“行了,我知道了。”眼见话题越带越偏,埃莱克中校直接叫停了谈话:“我只告诫你一点。越快离开江北,你就越安全;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发生意料之外的情况。”
说罢,埃莱克中校转身就要走。
然而温特斯一把拉住埃莱克的手腕:“留步!中校,我还有一项提议!”
“什么?”埃莱克中校没好气地回答。
“如果贵方愿意提供一些……薪金,我可以协助贵方将省路沿途的匪帮统统……”温特斯停顿了一下,这片刻停顿的含意无需赘述:“不需要金银,实物冲抵就行。面粉马料,都可以。”
埃莱克中校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军政府治下一点小事情,还不需要‘友军’帮忙。”
“友军”一词被埃莱克中校咬得特别重,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温特斯并不感到意外地摇摇头,翻开账本,继续算起他永远也算不清楚的账目。
确认军队代表和蒙塔涅上尉的谈话结束了,杰拉德和谢尔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杰拉德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反倒是老谢尔盖毫不介意,喜气洋洋地高声问候:“阁下!”
温特斯看出老米切尔先生有心事,笑着说道:“听起来好别扭,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吧。”
“那哪行呢?”老谢尔盖使劲摇头。
杰拉德·米切尔犹豫再三,还是用了保守的称呼:“上尉大人。”
阔别重逢的喜悦消退后,吉拉德发现很多事情都变了。
毫无疑问,吉拉德·米切尔是一名勇士,哪怕死亡也不能将他吓倒。
然而身处急速变换的社会环境中,他又像风中摇曳的芦苇一般无助和恐惧。
不久之前,吉拉德是新垦地军团委任的镇长,尽忠职守的杜萨克,一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此时此刻,他却与“叛军”为伍,而且所谓的叛军正是他的至爱亲朋。
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叛军”的一员。
老谢尔盖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因为他秉承着杜萨克及时行乐的朴素思想,从不多想。
吉拉德·米切尔恰恰相反,他能取得过去所拥有的一切,正是因为他比同伴们思考的更多。
可越是思考,吉拉德就越不安——对此,温特斯完全理解,并且足够宽容。
不过,如何适应当下的现实……或者说“自处”,终究还是需要老米切尔自己想通顺。
温特斯也就没有细究称呼问题,而是直接问道:“皮埃尔的烧退了吗?”
“退了。”吉拉德感激地点头:“吃了您给的特效汤剂,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其实是助眠药,有些镇痛的效果,不是什么特效汤剂……不过按照皮埃尔目前的状况,多睡觉应该有利于恢复。”温特斯简单解释了几句,又问:“几时能出发?”
吉拉德收起笑容,严肃地回答:“至多两刻钟,只要车装好,立刻就能走。”
温特斯随手将令人恼火的账本塞回携具:“现在就把斥候放出去,装完车就尽快出发。”
吉拉德和老谢尔盖下意识敬礼答是。
回过神来,想起过来搭话的原本目的,老谢尔盖小声问道:“阁下,太阳过了顶,到天黑也走不出几里路。有几个老哥们撺掇我来问问您,今晚……要不然就在这里休息?连着在野地住了好几天,大家都有点熬不住。”
“真熬不住了?”
老谢尔盖拍了拍肚皮:“岁数大了嘛……但只要您下命令,我肯定是没二话。”
温特斯考虑片刻,耐心地向两名“老部下”解释道:“咱们耽误了太久,所以现在要尽可能追时间。连续露营的确辛苦……不如这样,出发前尽可能多买些鲜肉、鸡鸭,让贝里昂给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老谢尔盖眼睛亮起来,高高兴兴敬了礼,转身要走。
吉拉德却另有心事,有些忧虑地问:“请问……埃莱克中校对我们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好像很不高兴地走了。”
听到吉拉德的问题,老谢尔盖也停下脚步,竖起耳朵。
“不是对你们不满……放心,你们的事情已经妥善地解决,军政府方面不会追究你们。”温特斯斜靠着马车,语气轻松地说:“埃莱克中校不高兴,是因为我向他发出一项提议。”
“什么……提议?”
温特斯大笑:“我暗示他,如果他肯为我们提供一些后勤方面的支持,我们可以帮助军政府把盘踞省道的匪帮清理一遍。”
“喔。”老谢尔盖似懂非懂地使劲点头。
“就是这样。”温特斯一摊手。
“喔!”老谢尔盖更加用力地点头。
“埃莱克中校。”吉拉德骤紧眉头:“应该不可能答应……”
温特斯颇为遗憾:“他没答应。”
老谢尔盖忽然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抢着开口道:“阁下,您是在暗示埃莱克大人吗?”
“暗示?”吉拉德不解地看向老伙计。
“您就别白费苦心了,埃莱克大人那种大人物是不会懂的!”老谢尔盖慷慨激昂地喷着唾沫星子:“土匪又抢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哪能知道土匪祸害老百姓的厉害?”
……
小到村庄,大到城镇,都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自给自足,人们总是需要与外界进行一定程度的物质、信息交换。
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