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内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常服的李崇昭,懒懒的玩着腰间的穗子,神色晦暗。在他脚下,一个白衣男子半跪着,身子却如同弱柳扶风,应当就是明郎。
李崇昭方一看见她,便正了身体,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眼中带着戏谑的神色。
小梨没由来的打了个颤,一旁的家仆示意她跪下回话。小梨想了想,便跪到明郎的旁边。
没想到还没等她靠近,那人便极为嫌弃的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小梨颇为尴尬的笑了一声:“确实是位羞涩的主。”
没承想明郎却恨恨的瞥她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行大礼道:“王爷,此人居心叵测,三番四次胡搅蛮缠,小人早已言明,却没想到她竟然找到这里,还请王爷做主。”
小梨呆了,自己分明是第一次来人间,见他也不过寥寥几面,难不成这人是真的脑子进了水。
但下一秒,小梨便隐约觉得可能是茵襄易容成她的样貌来与这位美男子调情,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看到明郎只觉得顿时身子都僵了。
她那位好姐妹的性子和fēng_liú手段,她向来只觉得自己只窥见一二。细思起来,她竟然都不忍心想象茵襄对明郎都做了些什么,才能让人家恨且怕成这样。
李崇昭改坐为半卧,伸手摘了一枚葡萄塞进嘴里,很是惬意的看着小梨:“你怎么说?”
小梨偏头看着明郎,开始真正的胡搅蛮缠:“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知道你想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家表兄也是真心对你的,你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在寒窑苦苦等你呢?”
明郎一张俊脸变得铁青,下人们也是互相议论起来,指指点点。他气的语调都在颤抖:“你这是在污蔑,谁认识你什么表兄?”话罢看向李崇昭,“王爷有所不知,这人曾不顾礼仪廉耻,深夜潜入小人房里,满嘴淫词,若不是小人早有防备,早先便折在此人手里。”
小梨此刻极力按下想冲回蓬莱一刀宰了茵襄的冲动。她犹记得当初茵襄是怎么拍着胸口跟她保证的,说两人是互生情愫,止于礼法。现在呢?小梨觉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明郎只怕要抖出更多让人汗颜的故事。
李崇昭静静挑眉,随即起了身,在她面前踱步,话语冰冷:“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梨却不看他,转头看向明郎:“敢问兄台,可否有凭据,指认我一个女儿家深夜潜入你房中?”
明郎一愣,连耳根都开始红起来:“这……既是深夜,房里只得我一人……虽没有凭据,可我所言句句属实。”
小梨冷笑一声,立即顺着这话占了便宜:“明郎公子虽有白衣公子之名,却没想到,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明郎身子本就极弱,之前落了水,并没有大好。况且自从被王爷带回偏院,没日没夜的唱戏练嗓子,让他的旧疾复发,就是颠簸的轿子都坐不得,只能用软垫抬着进王府。
此刻听她这话,只觉得喉中发腥,一双眼睛也晕晕乎乎起来。
小梨继续道:“女子最重清白,明郎公子这样毫无依据的诬陷我,岂非小人所举?况且在不久之前,我还在荷塘里救你一命,这才过了多久,转身就抹黑自己的救命恩人,实在是不齿。”话罢看向众人,“我表兄虽无大才,却是个实心眼的人,明郎公子既然早早与我表兄私定终身,此刻却为留在王府享乐,背信弃义,简直令人发指。我表兄不嫌弃你是梨园戏子,要八抬大轿迎你进门,你却甘愿为人奴役,这是不自爱,无廉耻。好好好,我再不逼你,这便回家告知表兄,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小梨这一番话一气喝成,说的也实在是神清气爽。既然这明郎是个断袖,也不怪她凭空捏造出一个表兄了。小梨甚至暗自得意,等回到蓬莱,一定要和茵襄细细分享此时的威风。
一旁的明郎气的口中嚯嚯有声,却一句话都说不清。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掏出手帕猛的咳出一口血来,双眼发黑,径直倒在地上。
小梨看他吐血,赶忙招呼家仆:“死人了死人了,快找大夫啊。”这人要是死了她可怎么交差啊。
听到她的话却没人敢动,李崇昭走到她面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向明郎的颈脉,“暂时死不了。”话罢,他重新看向小梨,挨得极进,话语轻的只有彼此能听见,一双眸子里全是笑意,“故事编的很好,可以去说书了。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小梨咽了咽口水,虽然紧张却还是直视李崇昭:“虽然你是王爷,也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就把别人强留在身边。”
李崇昭笑了起来:“若我偏要留着他呢?你能如何?”
小梨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道:你不给就不给,我总会找机会把人掳走,到时候一定把你打的满头包,那才解气。
李崇昭看她不说话,眼里却满是狡猾的神色,突然发现这人着实有趣,便笑道:“等到皇后寿宴结束,这人你就可以领走了。前提是,你要住在王府里,伺候本王。”
李崇昭指的是让她端茶倒水,而小梨显然是想歪了,只觉得这人色胆包天,不仅对男人下手,连女人也不放过,暗暗啐了一句:“不要脸。”
李崇昭耳力极好,却装着没有听到:“你在嘀咕什么?”
小梨呵呵笑道:“我说王爷仁慈呢,英明神武,英明神武。”
李崇昭忍俊不禁,眼中笑意更深,这才想起明郎,于是转身吩咐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