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初阳的讲解,文颜诺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只是瞪大着眼珠子惊恐的看着初阳。
初阳看了文颜诺的样子,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没听懂?”
经初阳一问,文颜诺闭上双眼咽了口唾沫,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叹的说道:“即便我有何等的聪慧,也难料你城府这般深邃!”
“何解?”初阳收起了表情,沉声问道。
“唉......昨日于台前初始见面之时,我便料定你颇有心计,可实数我万般想不到,你竟然连平头百姓也要算计!”文颜诺叹了口气,对初阳无比失望的说道。
初阳听后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反驳道:“平头百姓?哼哼,你可知你口中平头百姓,具有何等威慑?”
“不知!”文颜诺完全一副不愿意搭理,但碍于礼貌又不得不回答的样子,对初阳冷语道。
“我先前已经讲明,既然你不知,我便再讲多次。”初阳权当没有看到文颜诺对自己的态度,他仰躺了下去说道:“所谓‘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我方捷初涉人间,恩信未立之际,却得杀人性命之过!请你教我,应当如何?”
文颜诺对初阳的解释嗤之以鼻,看也不看初阳的说道:“你话是不假,为保命确实要依赖百姓的拥戴,可你要知,你杀的是山匪,是恶贼!”
先前已经说过的话还要再说,初阳有些无语,甚至有些想骂人,但他忍住了,为了自己的清白,他只能忍气再次解释道:“不错,可即便其为死罪,也是我一介布衣,能端刀取之性命?”
文颜诺听了初阳的反问,她也有些生气了,顿时提高了音量大声道:“有何不可!”
初阳非常清楚文颜诺为什么生气,再怎么说郑瑞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初阳这种反问方式,难免会引起文颜诺的不满。
“即便其罪当诛,也有国家定夺,岂是寻常百姓所能定论!莫不是人人皆可执法?若当真如此,还要官府作甚?要国家作甚?”初阳也不去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相信在自己全部说完之后,文颜诺能明白。
文颜诺听到这里,没有再反驳初阳。
“国无法,以何定民?杀人偿命,此天理国法耳!我若想全身而退,非百姓拥戴而不能为也!”初阳这时似咆哮一般,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一声怒吼,也将杀人后背负的罪恶与恐惧感全都喊了出来。
自己不是获准的官差,更不是受命的缉查!不管是什么原因,杀人就是杀人,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把这件事无限放大,让百姓认同自己活下去才行!
文颜诺忍不住插话道:“可是法理不外人情。”
初阳恨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不错,法理不外人情!然而,前提得有民为某请命!若官府将方捷以杀人之罪拘斩,而百姓却不知方捷为谁,更不知我杀何人,我这无民心拥护之人,以何能受‘法理不外人情’?届时,我死活于百姓无碍!这不清不楚的群众,会觉得杀人必须偿命,还是会为我情愿,求官府放我一马?!”
终于听完了初阳的解释,文颜诺陷入了沉思,也是出于本能,或者先入为主,不自觉的说了句:“那也是算计百姓了......”
“算计百姓,算计百姓!算计百姓!!!我想问问你,我算计百姓什么了?!我让百姓遭罪了?还是让百姓失去什么了?!我算计百姓的钱了,还是算计他们的命了?!而我拿命换来的钱,都分给了你所谓的我正在‘算计’的百姓!哼哼,我真是算计的好啊!”初阳非常生气,帮你杀了你杀父弑母的仇人,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在这冷言风语的刺挠我,我欠你的?
“先前你说我算计百姓,我理解你,终归是因为你不了解原委,所以才误会我的。可现在我都讲清道明了,你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我不顺眼,所以故意找茬?”初阳盯着文颜诺低吼道。
面对初阳的怒火,文颜诺不敢有丁点的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自己的仇恨,不能强加到别人身上,非亲非故的,别人给自己报仇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帮了就是帮了!难道还要要求别人帮你报仇之后,非但不能让他考虑自己后路,还要他赔上自己性命不成?
要知道帮是情方,不帮是本分!别人没义务无偿帮你!斗米恩,担米仇!要想帮人一次就好,帮多就是养了,那最后养成的只能是白眼狼!
“我话已讲完,若无他事,文小姐自便。”初阳豪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