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电话！那个，不好意思，我需要打个电话，不介意吧？”何德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密密麻麻铺展满数据的纸，对文渊抱歉的开口。
“当然，您随意！”文渊点点头，朝壁荷使了个眼色，二人往稍远处一排小型机械元件处走去。
何德隆见二人走开，忙不迭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孙总师电话。
“老孙，假设我们现在有一台一微米精度的加工设备和能达到零点五微米的高精度测量仪，你说我们可以做什么？”
“做什么？要能有那么高精度的设备，先搞上千八百条sr905，干死那帮孙子！出了这口恶气！老伙计，知道你也憋屈，下班了就让自己放松放松，别想那么多！”
“哈哈哈，对！先出了这口恶气！老孙，我告诉你，一微米的加工设备和零点五微米的测量仪真的有！”
“你喝多了吗？喝多了赶紧睡觉去，别在这拿我开涮！”孙总师语气有些不善，这可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说真的老伙计！我要不是亲眼见着我也不信！但，真的搞出来了！两个小子搞出来的！”
“你没耍我？”
“这种事，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嘛！你当我什么人！”
“真搞出来了？在哪？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孙总师蹭的从椅子上蹿起来，吓了旁边人一跳。
“孙总师，怎么了？”不远处带着厚片眼镜闷头整理资料的小助理被吓一跳，有些惊魂未定的慌忙问道。
孙总师摆了摆手，没答小助理话，接着追问电话那头的人：“在哪？给我个地址，快！”催促着，人已经起身抄起外套准备出门。
“你一等！”何德隆理解孙总师现在的激动和兴奋，他何尝不是！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出于礼貌和尊重，他也要征求一下文渊的意见。
向壁荷和文渊所在的位置跨出几步，何德隆放大了些声音开口道：“文大师，我想请我一位同事过来看一下这两台设备，现在过来，可以吧？”
他用了‘可以吧’而不是‘可以吗’，文渊笑着应声：“当然！”
何德隆不想被对方拒绝，文渊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这件事的促成是双方都乐见的。
得到肯定答复，何德隆重新拿起电话向对方说明具体地址后挂断。文渊也和壁荷一起慢悠悠挪了回来。
“我们先去喝点东西等您那位同事吧。”文渊提意道。
“好啊好啊，我放学就被爷爷抓过来了，连口水都没捞的着喝，渴死了！”壁荷抱怨道，抬步就想往外走。
何德隆并不想离开那两台设备，眼神依旧直勾勾盯着。他想一直看着它们，像是生怕它们一个看不住会插翅飞了。
壁荷抿嘴朝文渊笑了笑，转而抓过老爷子胳膊摇晃道：“爷爷，走喝茶去！文大哥这的茶可好喝了，比你那茶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快！我都渴死了！”
无奈，何德隆值得由着孙子将自己拽出了操作间。
三人离开，操作间的门自动关闭。而到了接待室，并没有茶桌和茶具的影子，壁荷一愣，扭头看向文渊。
这时，电梯‘叮’一声响，出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小伙儿。
三人脚步稍顿，文渊跨前两步，只等小伙儿走到跟前。只见小伙儿跨着大步迎上来弯身向何德隆和壁荷打了招呼后面对文渊开口。
“文博士，所有数据已经统计好传到您邮箱了，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那眼神里满满的尊敬与崇拜，看的壁荷微微咂舌，心里不免琢磨，这广元机械跟师尊到底什么关系……
文渊抬手看了眼腕表：“没了。”
“好的！”小伙子应声后又是一弯身，等三人进了办公室才拿起清洁工具将所在他权限内可以到达的区域清理了一遍。
文渊办公室四面的玻璃均可转换成单向玻璃。壁荷把玩着遥控器四下打量，也在单向玻璃下，几人看到了那小伙子穿着西装打扫卫生的样子。
“穿成这样干活不勒得慌吗？”壁荷由衷发出疑问。
文渊摇头笑笑，一杯升腾着袅袅热气的竹叶青缓缓倒入杯中，摆到了二人面前。
文渊办公室很大，有操作间一半的面积。除了正常有的书柜、资料柜、办公设备等等，还有一套古朴奢华的有些过分的茶室。
果然，师尊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壁荷心里嘀咕。
“请用茶！”无论换成什么装束，文渊沏茶的样子都迷人的要命。那白皙的面庞、挺拔的身姿，在轻雾缭绕下更是似仙似幻，卓尔不凡。
壁荷迷离着双眼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一杯清茶入喉，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何德隆也咂了咂嘴，由衷赞了句：“好茶！”
当兵的大老粗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讲究，也从未在这上面费过钱费过心思。孙子说的没错，他平日里喝的那些跟文博士这茶比起来，他喝的那是草，从野地里随手抓的一把草，哪里能叫茶！
就在几人思绪飘荡间，另一面玻璃窗外，有穿着工作服的人陆陆续续从四处建筑中走出，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嬉笑打闹，有的脚步匆匆。
文渊向何德隆解释道：“到下班时间了，爷爷，您同事过来可能会稍慢些，人流大，会有些堵车。”
何德隆看着工厂门口处一大波人穿着工作服，身体七扭八扭着陆续离开，一副自在样子。想象着孙子将来也过着这样的生活，没有条条框框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