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整夜无眠非冬寒
专员府内诗书香
徐清河走后,客室的空间便只有尚文独自一个,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四面墙壁白如霜雪,与自己家中木制墙的流彩重色反差的确很大,确实是晃眼的很。更令他精神抖擞,睡意全无。
好在刚刚清河送来几本书来,对于书痴的尚文便如良友在侧,不但不感到寂寞。反而兴趣盎然。在这寒冬冷夜之中,难得有这份清静悠闲。
他翻了一下床头柜上的几本书,这几本书都是或名著或热书。其中有些是他曾看过的,看来也是徐专员精心挑选了。但其中有本《红楼梦》,后世之人对它评价很高,他还未曾拜读过。
于是在这寒冷的夜,研读起《红楼梦》。每次他读都是为了消磨时光,故事情节也是平铺直叙,往往看之都是一目数行,轻松而悠然。
然而他看《红楼梦》时的感觉全然不同,语句中常常引经据典,而且人物众多,描写那些亭台楼榭也是繁而不俗。文中更是寓意深刻。细读之下,也不尽释然,往往看到后面又忘记曾经出现的人物。因此读出来便有一种费力费心的感觉。
但书中的诗词更是清新脱俗,妙不可言,更非一般古诗能比。而且含情含景,意味深长,给人一种手到拈来之感。这种浑然天成的仙思神才,令他感叹不已。
尚文看得入神,也无睡意。竟不知夜深几更,不时远处传来一两声汽车的鸣笛声,更觉悠远与醒心。故园的鸡鸭狗吠之声在这专员府周边都是闻所未闻。
当他腰疲头涨之时,也感到有些尿意。便起身方便,钻出被窝徒感天冻地寒,抬头望向窗外,此时东方已有些许发白。
回房钻进被窝中,不久便沉沉睡去,当他醒转之时,东窗的阳光已射进房内一半多远。从来在家他都是早早起来,没想到客居时居然睡起懒觉,这成何体统。
于是他匆匆披衣下床,当他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厅中之时。只见张秋花笑盈盈地道:“尚文郎中真是华佗再世,没想到我家玉娇昨晚服药后,今天早上便肚子咕咕叫,这么多天腹胀未食,现在便想吃东西,想必这种药的功效非凡。”
尚文便说道:“这是我家先祖的智慧,并非我之功。此药已治好了几例,每每都是药到病除,未见有反复或不适的。你们心宽便是。”
尚文说着话,已有下人端来热水,邀他洗脸。此时徐清河也走了进来。见他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想必他见女儿病情好转,知爱女无碍,心里松下许多。
忽听徐清河说道:“想必昨晚余公子没有睡好,认生床了吧?凌晨三点多我起夜路过时,还见你房中亮着,挑灯夜读呢!”
尚文忙笑道:“徐专员,让你见笑了,你家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还是第一次住呢,这个墙也太白太晃眼了。晃的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直到东方发白了,才沉沉睡去。没想到一睡便睡过头了,起来得这么晚。”
此时张秋花便打趣道:“清河,你也是读书人出身,怎么大半夜扒门窥探人家?幸好人家余公子不与你一般见识。”
明知是玩笑话,清河一下子也是语塞,竟不好意思地讪笑起来。
尚文忙道:“徐夫人想多了,想必徐专员怕我夜里着凉,才关心地看了一眼。”
尚文的话让徐清河对他的应变能力暗自佩服,同时也缓解了他的尴尬。
徐清河摇摇头笑着伸出手指指着妻子:“你看看、你看看,你我都二十多年夫妻了,我与余公子不过相识一天,你还没人家了解我,真是同床异梦!”
从彼此的笑声中,尚文也感觉到了徐府的温馨友善。不过一夜,尚文便对这家人感到熟悉亲切。刚来时的局促感便消失殆尽。仿佛如认识许久一般。
徐清河见女儿的病情有了起色,那些困扰他的焦虑一扫而空。想这么久没上班,该去处理一下公务了。临走时便将女儿的病情交由尚文照料。
早饭后不久,尚文便煎好药。端着药碗来到徐玉娇的床前。观其脸色,查看病情。下人低着头将茶水放在小桌上,供尚文解渴。
尚文观其玉娇气色好了很多,身体也有一些活力。便问道:“徐小姐今日感觉如何?可是有所不同?气息顺畅吗?”
徐玉娇对着尚文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余先生妙手之恩,今日感觉好许多,说话并不吃力。今后余先生叫我玉娇便是,现在民国,提倡自由平等,也没有小姐了。”
尚文见她说话得体又无忸怩之态,与平常农村的姑娘很是不同。观其房中的书和琴,知她学识高,情趣雅。她虽一脸病容,却掩盖不了清丽的美貌。
尚文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正好无意中对上她的眼神。毫无情感经历的尚文,在这男女对视之中,慌乱地低下头,心如鹿撞。
为了掩饰尴尬,随手端起一杯茶来,却不小心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笔记本碰到了地上。
他轻呡了口茶水,将杯子放回原处,低头拾起那个笔记本。无意暼了一眼,只见封面上有一行娟秀的小楷:《玉娇随感诗集》
尚文有意想了解眼前这个俏女子,也为了打破窘境,便问道:“玉娇,这是你的诗作吧?看这字也很是清秀。”
玉娇温婉一笑,面露红潮。随口谦虚道:“是我平日间的一些感想,没你说的那么值得期待;更不配称作诗词。若先生不嫌弃,可随意翻阅,怕是先生看了会笑玉娇写的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