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夜挖药兄妹情

茂兴见妹心悲凉

看到这些,茂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的泪水如崩塌之堤坝,在书页上晕开一圈圈泪渍。在得知妹妹得病后,这近十多个小时,他的心里便如针刺的那般疼痛,亲人危在旦夕的煎熬令他无心其它。

现在先祖之德,能消去妹妹身上的病痛,这种劫后余生的幸运让他的心如雷震。激动过后,茂兴思索着快些找到药治好妹妹。

此时虽已深夜,茂兴却感到一阵阵热血沸腾。先时的寒意与畏缩,都被喜悦冲刷的干干净净,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晚上没有吃东西,此时确实饥肠辘辘。他随手拿起尚文端来的点心往嘴里塞了几块,又饮尽早已凉透的茶水。他的饮食向来讲究,当真是饿的麻木了。

当他闪过自己构想的妹妹病容之时,他又焦心起来。她的病情已然如斯,再也经不起时间的拖延了;事不宜迟,必须连夜去后山挖药,明日一早便去妹妹家送药去。

他望向窗外,浓郁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轻轻推开门,缓步出去,天地间寂静无声,就连那平日里最闹腾的两条恶狗,都是哼哼唧唧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于是摸索着来到了柴房,首先找到了一个破旧的马灯点燃,接着又找来了锄头和簸箕,将这些工具放在门口。

然后他提着马灯来到尚文的房中,将熟睡的儿子摇醒。尚文打了个激灵,一见是父亲,无奈地用修长的手指捏着鼻梁骨:“爸!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做什么?给我吓了一跳…”

茂兴难掩兴奋,和颜悦色地摸摸唇上的黑色胡须:“我找到了治你姑姑病的良药,现在咱们爷俩就去后山挖去!这药后山有许多。”

尚文瞅了一眼窗外茫茫无边的夜色,房中流动的寒气不由得让他打了个寒颤,不情不愿地皱着眉:“这大半夜这么黑,外边也冷,明早挖也不迟。”

茂兴见儿子不愿起身,便有些责备的语气:“明天去?你姑妈危在旦夕,她的病拖的起吗?!平日里,姑妈如何疼你们两个侄子,是时候为姑妈出力你反倒不愿意了。”

尚文本就是一个懂事知礼节的年轻人,听了这番话,心中暗觉惭愧。便心甘情愿地起身胡乱穿上衣衫,随父亲走向后山。

这夜半的寒风吹在身上,真的能刺骨穿肉。刮在脸和手上,麻木生疼。茂兴被这寒风吹过、鼻子里流出冰凉粘腻的鼻涕,牙床禁不住打颤。

在漆黑的寒夜中,凭借着马灯的一点光亮,在这矿野的山坡上,要寻找这种药物,还真不是容易事。

费尽气力挖好草药后,天已经微微发亮了。踱步回到院里,嘱咐佣人备水净脸后,换上了干净的长衫,春嫂也起身起火做早饭了。

一夜的无眠,茂兴感到自己的头脑浆糊一般,浑浊不堪,涨热的感觉,但却毫无睡意。

其实孝先昨夜也一夜连眼都未合过。他数不清自己熬过多少个日夜了,只是间或实在太疲乏,才会休息片刻。昨夜自己不在妻子身边,内心郁结牵挂,思绪万千,难以成眠。

茂兴每次开门合门的动静,孝先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在这寒风肆虐的冬夜,也没有心情起身去相询。但他听到外面春嫂的忙活声和说话声后,就再也躺不住了,匆匆穿衣下床。打算吃完早饭,告辞回家。

当他在厅中露脸之时,茂兴便兴奋迎上前来:“孝先!冬花她有救了!昨晚我读先祖的医书中找到了药方,又连夜挖药。你看…”

孝先听闻后,兴奋之余更多的是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是…真的吗?!哥…你,你不会骗我吧!”

茂兴忙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祖传的药方,曾医好许多人,想来出不了差错。”

孝先听后,激动的发抖,喜悦的泪水奔涌而出,口中不停谢道“感谢哥!感谢冬花的祖先和路过的每一个神灵!!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这一个月来所有的痛苦和煎熬,这时都化成了无声的泪,然而此刻却是喜悦的泪水,重生的梦和感激的告白!

早饭后,茂兴骑着家中马匹,随孝先而去。二人的马都健壮硕大,强劲快捷。

只见二人叼着忽明忽灭的雪茄烟,迎着早晨的寒风,策马呼啸而去。茂兴想道:要不是急着赶路,宁可抽自家的旱烟,也不抽这如枯叶一般的洋烟!

虽然通宵未眠,可迎面而来的寒风正好清醒了他们的思绪。他们睁着布满血丝的疲惫不堪的眼,裸露在外的皮肤冻的失去知觉。但内心都一致的热烈滚烫。风再凄冷,也凉不了他们这份火热赤诚的心。

几个时辰过后,疲倦的马载着疲惫的两人到达了李孝先的家。茂兴没有了之前观赏豪宅的心思,满心满意地挂念着妹妹,快步向房内走去。

当他经过厅堂时,厅中摆着猩红色的棺材。入眼可及处是触目惊心的白,四处的白布和白烛,连纸钱都备好了,随意的散落厅堂各方。路过的下人们个个一脸衰容,俨然一副做丧的样子,令人望而生悲。

茂兴看见这些,心里不是滋味。每次他来,妹妹早早迎接在外,望穿秋水,耐心的等候着。然而今日前来已是卧床不起,若非祖上之德,此次前来他便是来送终的。

想想这生命之脆弱,人生无常。世人生老病死原本常态,可活着的人却饱受折磨。念及死去的发妻,茂兴不由得哀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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