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寻思过,但真是没想出来。”江北挠了挠头,实话实说。
对于江北的诚恳,张大爷很满意,轻声道:“唐语嫣你认得吗?”
张厚风之前和他说过这事儿肯定和唐语嫣有关系,所以此时听到她的名字,倒也没有过于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等待着张大爷的下文。
“你认识的人可不仅仅是小唐,老唐你也认得吧?”张大爷语速轻缓,故意吊着江北的胃口。
江北一头雾水:“老唐?”
张大爷继续打着哑谜:“他对你的印象可是真不错,在听了唐语嫣那丫头的介绍后,就极力跟我推荐了你,这么多年,能让他这么推荐的年轻人,你还是第一个。”
江北听后愈发迷糊,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没能在脑海里找到一个能和“老唐”这个名字贴合的人。
“哈哈,别急,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了。”
张大爷说完,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样子心情不错。他走到挂着鸟笼子的架子旁,一边用手逗鸟,一边继续说道:“其实这次让你入股厚风项目的原因有三个,你的自身技术以及和他的朋友身份是其一;老唐和小唐的极力推荐是其二;其三,也是最关键的原因,是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江北越听越懵,没等想明白老唐是谁,张大爷就又抛出了一个让他想不通的问题。
自己能帮助他什么?
他带着满肚子疑问,轻声问道:“要不您直说?”
“你跟我来。”张大爷爽朗的笑了笑又拍了拍江北的肩膀,然后便带着他进了里屋。
里屋是张大爷的卧室,江北本以为哪怕不是金碧辉煌,也要和客厅古色古香的装饰相得益彰,却不曾想只有一张军用单人床,上面军绿色的杯子还叠成了豆腐块的样子。
“之前当兵养出来的习惯,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改过来。”说着,张大爷从床边的铁文件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儿。
纸黄色的袋子被塞的很满,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文件。
张大爷在江北好奇的目光下,把袋子递给了江北,轻声道:“打开它吧,这里面就是我今天真正想要求你办的事儿。”
江北和他走出了卧室,做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绕开了档案袋上的细线。
直到把里面的“文件”全部取出,他才知道,这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件,而是几十封信纸。
信纸的样式很有年代感,且每张信纸上都写着一行行的字,密密麻麻。
江北只是看了最上面的一封信的寥寥几行,便知道自己手里的一沓信,是张大爷写给另外一个人的。
他皱眉问道:“这些都是您写的?”其实他还想问,信既然写了这么多,为什么张大爷不寄出去?只不过他并没贸然问出口。
张大爷叹了口气:“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我写了信却不寄出去吧?”
江北嗯了一声,满脸不解。
“唉,这些信上的人都不在了,所以根本寄不出去。”说完,张大爷的表情也没了之前那样的轻松,眼神复杂。
江北没吭声,低下头开始阅读手里的信。
“班长,我结婚了,爱人是……”第一封信,收信人是班长,信的内容宛若流水账,字也歪歪扭扭,甚至很多地方还有错字,和小学生的日记很像。
“建国,今天我带着团队去了东北,可是事情太忙,没能抽空去你家看你,等我下次去,你要请我喝酒……”第二封信,收信人是姚建国(锁柱)。
第三封、第四封……第六十六封……
江北看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便全部阅读完毕。
这些信里的内容驳杂,长短不一,有的洋洋洒洒四五篇纸,有的简短精炼,四五行字。
六十六封信,三十二个收信人,时间横跨三十余年。
江北不解的问道:“您这些信在多年前就写好了,难道90年代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了?”
张大爷长呼了一口气:“老山·战役听说过吗?”
江北愣了三秒,随即点头。
相比于华夏历史上的无数场战役,这是一场在中小学史书上毫无痕迹的一次战役。
江北之所以了解,还是因为之前看过窦文涛一个纪录片。
“这些收信人都留在那里了,我们加强排一共三十四个人,只活下来两个,一个叫张祥林,一个叫唐军。”张大爷在说张祥林三个字的时候,指了指自己。
江北在听到老山两个字的时候,结合着信里的内容,就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尽管,信里一字不提关于战争,也从没用生者对死者叙说的口吻。
“您……”江北看着眼眶湿润的张大爷,欲言又止。
本名张祥林的张大爷继续说道:“唉,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
接下来,张祥林把那场几乎让他们排全军覆没的战役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
江北全程可谓听的惊心动魄,战争是现代人无法想象到的残酷,因为再多的新闻稿和视频,都不能让人真切的体会到枪炮声就响在耳边时的感觉。
“我和老唐在排里是年龄最小的两个,所以班长他们把活下来的机会让给了我们俩……”张祥林讲到最后,声音已经趋于哽咽。
“您需要我帮您做什么?”江北递了一杯茶给张祥林,帮着他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张祥林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想拍一部电影,在电影里,让张祥林和那些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