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容绣坊的货源被切断,贤妃娘娘的订单差点完不成,陆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几乎赔在他手里的时候是死活见不着人,呵,现在倒好,女儿收到采选秀帖了,就立马现身,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拖着女儿跑来找陵谦,还真会为自己打算。
苏一凡唇角微微一抽,不再说话,想是不便在陵谦面前失态,以免影响官运,赶紧别开了脸,不过,坐在石凳上的苏蝶却按耐不住了,之前的娴静温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泼辣刁蛮道,“嗤,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表哥的客人,夏姑娘呀,怎么夏姑娘也收到采选秀帖了吗?是想来这里请教陵公子宫里的规矩?”
我了解苏蝶的个性,知道她本性不坏,所以只当她小孩子脾气,淡笑不语。
“蝶儿,休得无礼”,苏一凡脸色一沉,喝斥道,苏蝶满腹委屈的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苏一凡不为所动,仍对着我客气的赔笑,苏蝶受了气,别过脸,嘟着嘴冷哼一声,从陵谦怀里抱过马旦,“马旦,苏蝶姑姑教你弹琴……”
陵谦见气氛尴尬,赶紧打起了圆场,微笑道,“青青,要不你先进屋坐会儿,等我陪苏小姐练完琴,就让马旦来喊你。”
“夏姑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苏一凡一脸的不自在,咬唇道。古琴前的苏蝶又发起了小姐脾气,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嘟哝道,“这是做什么,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她又没收到采选秀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蝶儿,住嘴!”苏一凡语气严厉起来。见陵谦怔怔的看着他,立刻抱歉的扯出一个苦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微笑着对陵谦点了点头“好”,全当苏一凡不存在,对他的言辞也是充耳不闻,擦着他的身径直进了屋。
“夏姑娘……”苏一凡在我身后迟疑的喊道,见我头也不回,立刻跟进了屋。
掩上门,他大步站到我面前,嗫喏了半响。谨慎的问道,“夏姑娘,容绣坊现在可好?”
呵呵。容绣坊?怎么你心里还有容绣坊吗?一走了之,丢下一屁股烂摊子,你将容绣坊的绣工置于何地,将陆府置于何地?若不是今日在陵谦这里凑巧碰到了您,恐怕您又得玩起失踪了吧。我唇角浮起一丝冷笑,“苏大人怎么现在想起关心容绣坊的事儿了?”
我并没有冲苏一凡发火,因为想骂,能骂的时候已经过了,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好奇。我看着他的眼睛,疑惑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收受好处。抽成刮水,赚取差价,位高权重如他,根本就不缺钱,究竟他瞒着陆离做了多少事?
苏一凡被我看的更尴尬了。身子蓦然僵了僵,再开口时。已经卸下官位,语气里是少有的柔软,带着讨好与谄媚,“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容绣坊的事儿,我可是时时刻刻惦念在心里的,前几日我去了附近的小镇,就是为了寻找贤妃那张订单的货源,忙的可是一刻都闲不下来,这不,今天刚回来,就听蝶儿说她收到了采选秀帖,现在,不还得再为她的事继续四处奔波……”
是吗?我嘲弄的一笑,从何时开始苏一凡大人,也会低声下气的对我这个既没官衔,又没银子,如米虫般寄居在陆府的女儿家开始改变态度了,依稀记得刚到陆家盐庄的时候,他虽是带着笑脸,眼中可是充斥着不屑与鄙夷,不禁觉得现实的可笑。
“苏大人,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看陵谦”我懒得听他一连串虚假的解释,扬手打断,不耐道,“如果您只是想和我抱怨的话,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等一等,夏姑娘……”苏一凡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阻止我伸手开门,我漠然的看着他,“苏大人还有事儿吗?”
苏一凡估摸不准我心里在想什么,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讨好般的微笑,“蝶儿入宫在即,只要进了京,就有希望一朝飞上枝头,到时候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见我听着,他故意顿了顿,极其魅惑道,“夏姑娘,其实苏某也可以替你弄一张采选秀帖来,广陵毕竟不比京城,俗话说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您看……”
我忍住笑,原来他以为我找陵谦是为了进宫参选,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摇了摇头,在他心里,果然是对陆府一点也不尊重,我淡淡道,“不必了,不敢劳烦苏大人费这份心。”
“呃……”他慌张的看着我,一时语塞,又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只好挡在门前,沉吟半响,终于憋出了话,“夏姑娘,陆家盐庄的工作那么辛苦,根本就不适合你这样娇贵的女孩家做,而且,那些大老粗哪懂得怜香惜玉,长期混迹在这种地方,对你的名声也会不好,要不让苏某安排一下,你和蝶儿一起上京,若是想进宫,我就给你去拿张采选秀帖,若是无意为嫔为妃,我也可以马上和京城的朋友交代一下,替你找份女儿家的工作,寻一门好亲事。”
我今天算是知道了,陆家的产业在他心里到底是何地位,大老粗?混迹在这种地方?怎么他在“这种地方”抽油水,刮银子的时候倒不觉得粗鄙了。看来,他是铁了心的想把我弄出广陵,离开陆府,送往京城,不过是个美丽的借口,若是去了他给我安排的地方,那岂不是等于任他控制,好让他高枕无忧的继续搜刮陆府银子。
苏一凡额头已经满是汗水,虽然面上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但眼中的忐忑与慌乱根本掩饰不住,看来他很清楚容绣坊的这件事会给他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