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门口有两个狱卒把守着,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多希望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然而再次睁开眼后,牢房里散发着恶臭的小床是真的,潮湿凌乱的稻草是真的,眼前的铁栏杆也是真的。
狱卒塞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水进来,我深深吐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食物,馒头黑黑的散发着一股馊味,那碗水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面飘浮着凌乱的杂草,蔓延出一阵腐臭,我惨笑起来,也许我已经分辨不清是牢房的臭味还是食物的味道了,我强忍饥饿,看着眼前的食物发呆,没想到自己换个时空竟如此落魄,不禁摇头轻嘲地笑出了声。
狱卒瞥了我一眼,讥讽道“你得罪谁不好,得罪宇文家的大少爷,现在有的吃不错了”。
我盯着碗里发黑的馒头,忍着饥饿,努力分散注意力,不屑的问道“他很厉害吗?再大能大的过皇帝?”
狱卒的讥讽更深了“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皇帝哪有闲心管你这码子事!现在宇文家是什么势力,整个广陵城都是宇文家的,眼下这京城宇文大人一句话皇上也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的,再说了,现在办个什么事儿都得得到宇文大人的许可,如果谁想开个妓院,弄个赌坊,做个丝绸茶盐的生意都得宇文大人点头。宇文泽又是宇文大人的独子,你竟然敢打破他的头,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我惨笑,看来我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那么简单,向来权贵之间的丑恶交易,某些官员的道德低下,而形成政府的低效化,乏问责化和寻粗的扩大化。上行下效,最后形成庞大的特权利益集团并结成同盟,官官相护,我前世已经非常清楚,现在到了这个时代,封建传统遗留下来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潜规则和“官本位”观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世为人,我依然要饱尝这种叫天天不应的感觉,想到这些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嘴上却依旧不服软的道“他那是活该,坏事做尽,我真后悔没有把他打死!”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本来就是关在这里等死,现在只是无心插柳的给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她倒霉的牢狱生涯中增添了光辉的一笔而已。
门口的两个狱卒大笑起来“他要是死了你有几条命也赔不起,不过,就算他现在没死,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说完也懒得再搭理我了。
饥饿让我虚弱地身体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推了一下“有人来看你”,我舔了舔干裂地嘴唇艰难地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形在我虚弱的眼眸前产生了两个重影,不停地晃动。
“别说太久”狱卒冷冷的道。
“谢谢差大哥”男人递了两个银元宝给狱卒,狱卒拿着钱退了出去。
“宛婉,你觉得怎么样?”男人扶起我,焦灼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他把干净的水和食物递给到我手上,我顺势接过来,不顾形象的灌入喉,干渴发烧的喉咙因为这猛然灌入的丝丝凉意差点冒出烟来,我抓起竹篓中的馒头,狼狈的啃咬起来,男人蹙眉看着我,黑亮的眸子带着深深的痛色,他不说话,待我酒足饭饱之后,拿出怀里的方巾替我擦拭嘴边残留的食物,我定定的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个虚弱地微笑,飞速地思索他是谁?我的家人不都已经遇难了吗?那个叫宛枫的哥哥也被发配到了边疆,他是谁?难道他是宇文泽口中的陵谦?
没有了饥饿的折磨,我的精神渐渐好了起来,我细细端详着眼前的男人,他端坐在我面前,身体像是由于焦虑过度而显得消瘦,细腻白洁的皮肤与一身月牙白的长袍几乎融为一体,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余下的青丝从耳侧垂落于胸,柔和的脸庞带着一丝倦容,唇紧紧的抿着几乎没有了血色,那双黝黑明亮的眸子更是流露出令人不敢深看的心痛。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陵谦了。
我不敢对视他过于痛楚的双眸,垂下睫,低声道“陵谦……你……瘦了”
他果然应了我,一把抓过我柔弱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他的大手里,他的手好冰,甚至有点刺骨,半响,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发颤“宛婉,这几日我夜不能眠,天天担心着你的安危”他顿了顿,带着痛楚地眼神几乎要撕裂我的内心“你放心,我一定倾尽所能救你出去”
我心里燃起了一丝感动,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很爱宛婉呢,多有福气的女人啊!能够得到一个如此情深义重的男人,而我呢,前世从未得到过一份真爱,在那个人人都生活在算计欺骗的世界里,总是想着为自己获取最大的利益。我不过是一个生活在谎言之中的可怜女人,因为爱人的欺骗,让我不敢相信情人之间还有爱,这种心灵地触动对我而言虚无的不真实,如同慢性毒药,用爱情作催眠,用假意偷真心。所以我选择武装自己,去寻求一种刺激的生活,周旋在骗与被骗的荒诞中,惩罚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以此来满足我空虚受伤的内心……
我微微有些怔忡,顷刻的失神过后,我闭了闭眼把自己拉回现实,我不知道他的背景势力有多强,是否能跟宇文泽抗衡,我尤不希望他为了救我这个“陌生人”而陷于危险,如果他知道宛婉已经死了,会有多伤心,我不敢深想,抬眼微笑着看他,柔声道“别为了我做傻事,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应该忘了我,好好的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