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罗可铎便拔寨进军,王平和陈德二人因昨日被明军炸城折了南一魁,心中深恨明军,故请为先锋,率军沿着官道直冲苍梧门户仁义镇而来。
仁义镇地处苍梧和怀集交界之处,虽然仍有不少丘陵,然而皆是五岭和大桂山余脉,地势却越发平缓起来。
所以清军进兵速度奇快,午时未过王平和陈德就率领着五千多绿营兵杀到了镇子前。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明军居然在这里建了一座城堡,这城堡虽然不大,但模样却是怪异。
贵州绿营由于是轻兵前进,却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得分出一部分人马安营扎寨,打造器械,等候平郡王大军。
至未时三刻,罗可铎方才率领着万余大军进至明军棱堡之前。
“区区一座小城,你二人居然不敢进兵?”罗可铎犹自怀疑地看向身前的王平和陈德说道。
王平和陈德哪里敢反驳,只一个劲地磕头认错。
杨坤和刘芳名却是跟随吴三桂攻打过丽江的,明军棱堡的防御力他们比谁多清楚,所以他二人看到明军的棱堡的时候,直惊得眼珠子掉了一地,好半天没能说话。
而跟随他们一起出征广西的绿营兵看到棱堡时,顿时一个个仿佛霜打的茄子,一个个俱是蔫巴着脸,没有一个人能提起精神。
罗可铎也看到了身侧刘芳名和杨坤的异样,连忙询问起来。
当听到吴三桂五万大军被李定国万余人马阻截在金虹堡和玉龙关月余,还是吴之茂偷袭永昌,朱由榔弃国,方才攻取明军关隘的时候终于色变。
李兴可不是朱由榔那个胆小鬼,梧州又是坚城,倘若他弃了眼前的棱堡不顾直取梧州,那粮道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将面前的堡垒拿下,然后进军梧州,方是稳妥之策,至于如何攻城,用炮就是了,怀集的城墙不就是重炮轰塌的吗。
想到这里,罗可铎便令大军入营休整,只待后面炮队上来,明日便要大举攻城。
次日拂晓,清军营寨之内便传来一阵阵苍凉的牛角号声。
一万五千余清军绿营兵和八旗马甲纷纷走出营寨,在明军的棱堡前排列成数个方阵,那些八旗马甲则在各自的牛录章京率领下分成数股在军阵外围游弋警戒。
绿营兵的大阵之前堆满了赶制的盾车,冲车,而清军的二十余门火炮也推到了阵前。
“开炮!开炮!”
随着罗可铎鼓响三通,清军的火炮兵打响了攻打仁义棱堡的第一炮。
二十余枚大大小小的铁弹就对着明军的棱堡砸了过去。
这些炮子去势极快,一个个不要价似的撞在明军的城墙上,那些将军炮的炮子还好,那几门千斤重炮却是威力惊人。
每一次发射都是地动山摇,直砸的明军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弹坑,那些城墙上的墙垛只要被铁球砸中,登时就四分五裂。
万有才和马三彪子躲在藏兵洞里通过瞭望口朝对面的清军大阵看去,只见的清军阵型严整,阵前的火炮更是不停地倾泄着怒火。
马三彪子不由地问道:“大人这小堡能抗住清军的进攻吗,若是被清军突入的话,就我们残余的四千兵可挡不住那些凶残的满洲人呀。”
万有才却是满不在乎地接口道:“本将在广西府就听陈博说起过,大帅所建之城堡防御极强,在金虹可是抗住了吴三桂十万大军呢。”
“这小堡能抗十万大军?”马三彪子闻言也是怀疑。
“你小子还别不信,稍后清军攻城便见分晓。”
炮击结束之后,罗可铎即以贵州绿营为先锋直冲明军棱堡而来。
一队队绿营兵排着整齐队列,前排的推着盾车掩护,后面的则顶着盾扛着云梯打着号子往前冲。
那些绿营兵中的火铳手和弓箭兵则一个个铳填药,箭搭弦,对着明军的城墙警戒前进。
“开炮、开炮!”
眼看清军前锋进入射程,部署在城墙上的二十余门虎蹲炮瞬间打响,整段城墙上顿时弥漫起一股股硝烟。
炮击中,大大小小的铁球不断的跳跃收割着人命,首当其冲的仍是那些倒霉的绿营兵,又或是运气不好的盾车被砸的四分五裂。
怀集城下的一幕再度重演,战场之上到处都是残肢碎肉,守城的明军经过这几日的作战,面对着如同地狱般的战场依旧机械地射击着。
在忍受数轮炮击之后炮击之后,前排的清军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城墙下。
和清军进攻怀集一样,密密麻麻的云梯架到了城墙上,残存的盾车也在一群群顶着盾牌的营兵推掇下冲到城门洞子里。
云梯搭好之后,这些绿营兵就一个接一个或是顶着盾,或是舞着刀,就往明军的城墙上攀爬起来。
“开火!开火……。”
守城的第一镇远程兵队正铁柱打响了手中的火铳。
棱堡的马面上,棱墙上,明军的火铳,弓箭以及那二十余门虎蹲炮同时开火。
整个棱堡东城区段,枪声大作,到处是飞舞的炮子还有箭矢,正在攀爬的贵州绿营,不时有人中箭着炮栽倒下云梯。
而那几辆冲进城门洞的盾车,却是被城上的明军用大石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几个推车的绿营兵也是当场被巨石砸死。
攻城的绿营兵依然在奋力攀爬着,身边同袍的死,他们毫不在意,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明军的墙垛更吸引人了。
然而在明军强大的火力下,后队的绿营兵却是胆寒起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