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燕京的冬天。
雪花簌簌的飘着,哈一口气能成冰渣子。
站在原地不走动,脚都能沾在地上。
燕京某豪华酒店。
洗手间里。
一个年轻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跪在马桶前,用力抠着喉咙。
“呜,哇!”
胃里的酒精终于吐出来了不少。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年轻人还是觉得有些眩晕。
伸出食指放进嘴里,用力抠。
“呜,哇!”
又是一阵呕吐,胃里的酒精连带着污秽一股脑儿的宣泄而下。
如此,反复几次,吴同终于感觉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按了按额头,敲了敲脑袋。
“我是吴同,我穿越了,一个和原来世界类似的世界,我是一名导演,正在拉投资!”
他按下冲水按钮,所有的污秽连带着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一并被冲走了。
吴同盯着地面,努力保持平衡,轻微摇晃的他走到洗漱台前,取下眼镜,打开水龙头。
捧起冰凉刺骨的自来水。
“噗噗噗。”
水花打在脸上,刺骨的冰凉冲击着他的神经。
半晌,他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镜子中那个陌生且模糊的自己。
吴同:二十一世纪泛滥大学生中的一员,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享受996福报的年轻人。
一位想在魔都安家的追梦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奢望。
魔都日益高涨的房价和物价让吴同几乎不敢面对自己的梦想。
因为有些梦想只要和它面对面,便能看清它的轮廓和曲线。
而他梦想勾勒出的曲线和轮廓是一句话。
“去你丫的,就你,还想追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倒霉模样。”
吴同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昏睡在厕所里。
昏昏沉沉的他,半晌才弄清楚自己穿越了。
而前身似乎因为饮酒过量见了上帝!
吴同穿越的这具身体也叫吴桐,只是人家桐字多了木字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文质彬彬,模样清瘦,身高约180cm的年轻人。
戴上眼镜的时候,看着倒像一个老实学生,没有经验,刚出社会,青涩的很。
实际,这家伙就一斯文败类。
为了骗钱拍电影,实际,拍电影都是幌子,骗钱才是真。
他的服务对象是一个想捧自己小蜜上位的老板,要求:题材不限,小蜜必须是电影第一主角,能各种姿势展示小蜜的美丽,电影主旨深远,最好能一步到位整个啥奖回来。
老板很宽容,提的要求都是吴桐轻而易举能够达成的条件。
这货准备把钱坑到手后,随便拍一部烂片完事儿,这种烂片都不能上映,全当一乐。
粗制滥造也有好处,节省成本。
这些钱和剧组一分账,各方面一打点,钱就到手了,还有更狠的,剧组一分钱分不到,卷钱直接跑路。
当然,这样干,基本上只能是一锤子的买卖。
这不,陪老板喝酒,喝多了,直接见了上帝。
前身都不是人燕京电影学院的正规毕业生,他就一燕京电影学院进修班的学生,学了半年的导演就出来招摇撞骗。
还给自己安了一连串身份,燕京电影学院在读研究生,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短片奖获得者,斯坦斯亚电影节最佳新人导演。
为了证明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在读研究生,他自个儿做了一个在校就读的证明。
证明上盖的电影学院的章,留的电话也是电影学院的电话,不过是专修班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电影学院勤工俭学的学生。
两边商量好了,完全不怕别人打电话验证。
至于获奖,压根儿就没这事儿。
前面柏林国际电影节,人家至少听说过。
后面那个什么斯坦斯亚电影节就是为了诓骗人乱编的。
这家伙办了俩假的获奖证书,生造了一个最佳新人导演奖杯。
拿着俩假证书就去骗投资,不怕被人看穿,也是人才!
吴桐细细回想记忆,不由感叹世纪初的疯狂,骗子真的太多了,本山大叔明年的小品“卖拐”就是真实写照。
九十年代到世纪初这十年是狂飙突进的十年,蛮荒而充满野性,各种牛鬼蛇神粉墨登场。
“吴哥,咋样了,好点没?张总还等着呢。”
吴桐转过头,是一个年轻人,同样戴着眼镜。
他叫李安,不是国际大导演李安。
额……这个世界压根儿就没华人之光李安。
李安是大四摄影专业学生,眼见明年6月就要毕业,将要进入社会找工作了,被吴桐一忽悠,就上了贼船。
李安是个老实人,没骗过人。
有点紧张,刚才说话的声音因为紧张不自觉有些颤抖。
心里素质很不好,骗人没底气,底气不足,容易气短,气短声音就容易变形。
对于行骗方面,吴桐是专业的。
因为前世毕业后,他做过几年销售,销售就是合乎法律地欺骗受众。
为了安抚李安。
他转头对这个因紧张而全身紧绷的小老弟自信的笑了笑,而后用力拍了拍李安的胳膊。
“放心,这次肯定能拿下,你就等着掌镜的机会吧!”
李安的喉结动了动,忍不住,他咽了咽唾沫。
前身把李安带来乃是为了以防万一,遇到特殊情况,李安可以打圆场。
因为他才是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