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左右,低声问徐庶:“伊籍什么时候能联系上?”
徐庶皱皱眉,看看阿西。阿西正东张西望,显得也很焦急。
自许昌一别之后,伊籍就返回了新野,暗中搜集荆襄八郡和江东的情报。不久我在去伊川的路中就接到他的密信,说为了更好地工作,已接受刘表的征辟,做了他的幕中从事,到了荆州治所襄阳。徐庶也知道此事,他思虑周密,前几日就已让甘宁派细作先行进入襄阳城中,除了联系他自己的关系之外,也顺便去和伊籍联系。
按照约定,今日我们进城,起码就该有一个联络人来接我们才对。
阿西左看右看,找不着那联系人,气恼道:“这阿昌,难道又去贪玩?他要敢误了飞大哥的事,我非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我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吧?”阿昌也是甘宁守护飞鹰旗的五童之一,算是阿西的下属,武功不错,不过似乎很怕阿西。
阿西看看我,露出个笑脸:“飞大哥不用担心,阿昌这小子虽然爱玩闹,但功夫很好,在我们五个里算得第一,人也很机灵,不会出事的。”
徐庶道:“你别强作欢颜了,吃饭的时候我就看你心神不定的,所以才不让你喝酒。去找找他吧!我和飞兄直接去东市,看看能不能找到伊先生,你找到阿昌,就来东市找我们。”
阿西答应一声,有些敬畏地看他一眼,撒腿就去了。
徐庶看着他的背影,道:“这孩子虽然小,可是来路不明,心思很杂,飞兄以后对他要注意些。”
我道:“他不是已经说了自己的身份了吗?”那天晚上,他在沙盘上留言,称自己乃是江南皇甫家的逃奴,逃到江夏没饭吃,四处乞讨,最后被徐盛给招了去为甘宁看守帅旗。
徐庶道:“他是如此说,我们也不过姑且一听。这孩子已可称为阵法的高手,我看就算是在以出多艺才子著称的皇甫家,也没有几个弟子阵道的造诣能超过他去。这种人当逃奴……”徐庶摇摇头,怎么看也不大像。
“嗯,元直言之有理,我知道了。”
说着话,慢慢走到了东市的市门前,徐庶还想说点什么,见左右全是人,门旁还有官府的市卒,便不再多话,和我闲游观望。
进了市门,我看到门内有隶书题记的“东市门”三个大字,俊雅潇洒,和这里面的市贾铜臭之气颇不相称,不禁摇头,心想:“这也算文不对题吧?”
一路上货别肆分,看得我们眼花缭乱。高级的丝织品和皮毛制品、精美的漆器、闪亮的金属制品,肉食谷物、水产果菜等等,应有尽有。玳瑁、珠玑、旄羽等属于奢侈品的各地稀有特产,也居然是琳琅满目,颇为丰饶。
列肆间的人行道称为“隧”,我们俩在这颇为宽阔的“隧道”里行进,仍然有拥挤不堪的感觉,时不时还要侧着身子给车辆让路。等转到粟肆,我开始不耐烦起来,这儿的人怎么比我们那时代还多啊?
徐庶拉着我躲过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看看前面,笑道:“还好,转过前面的兵铁肆,就到伊籍所在的书肆了。”
我道:“兵铁肆?这里也卖兵器吗?”许都的市场远不及襄阳,但兵铁肆却非常发达,我在闲急时也偶去转转,常听商人们说肆间许多上好羽箭和弩架,都是从南方荆州地区贩过来的。
徐庶道:“当然卖,不但卖,还都是其他地方的兵铁肆难得见到的好兵器,飞兄要没兴趣,咱们就不去了,直接穿过去得了。”
我忙道:“不用急,不用急,我们先看看再走。”
徐庶哈哈一笑,拉着我过去。
大概由于太平日久的缘故,这里的兵铁肆并不大,还没有许都的兵铁肆占地广阔,但大都井井有条,不同的市列里放置着不同种类的武器。或放铠甲盔胄,或放戟矛剑盾,或放弓弩镞。不过生意十分清淡,没什么人来,和其他货肆的热闹恰恰相反。
我随便看了几样,暗暗称赞,这里兵刃虽不多,但大都是优质铁器,铸造技术相当精良,心中感叹:“不光是弓弩羽箭,其他兵器的铸造方面,南方也已经不比北方差了。”
再走几步,我在一个兵兰前停了下来。
汉时的兵器架叫做“兰锜”,又称“兵兰”,分为放长兵器和短兵器的两种。长兵兰的两边有两个带方座的立柱,立柱中间用两条横枋相连,横枋上各等距离的开五个圆孔,以插放长兵器。短兵兰则更漂亮一些,一般是两根带朵云形底托的立柱上,横架一梁。立柱上各等距离安装五组托钩,自上而下托架着手戟、腰刀和长剑等短兵器。
我面前的是个长兵兰,左边两孔里插着两支带套囊的戟,右边三孔里插着三支带套囊的矛。
我伸手拔出一支戟,凭感觉就知道分量很足。轻轻取去那套囊,仔细观测。
肆主人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热心地招呼道:“看看吧,一看您就是内行人,这两支戟可是很难得的好兵器啊!”
徐庶在旁看看标价,每支要五百钱,说贵不贵,说便宜可也不便宜。问道:“你说这东西好,它有什么好啊?我看也很一般嘛!”
汉时的市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