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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瑜说了国内弊政,话语一转,又说起天下大势来!
刘玄听了,颇为意外,没有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眼界!
他又说了军务中的弊政,提出要整顿军事的主张!
刘玄听着,暗道:“还是要准人家说话啊,不让人说话,怎么知道别人的见识呢?”
君臣叙话,十分投机,不知不觉,将近半夜!
两人精神亢奋,都没有疲累之意。
曹少钦过来,躬身说道:“陛下,夜深了,身子要紧,该休息了。”
刘玄道:“朕不累。”
张瑜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么畅快过,精神奕奕,也道:“臣也不累。”
君臣相视一笑。
刘玄摇摇头,他刚才话刚出口,心里就回悟过来了,自己修为精深,战个七天七夜也不会累,可是,张瑜不过凡夫体质,熬夜可是会伤身的呀!
站起身,笑道:“张爱卿,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来日方长,未来有的是时间。”
张瑜并不知皇帝修为精深,也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后悔。心说:陛下身系天下生民,我怎么可以拉着他熬夜伤身?
见皇帝起身,连忙跟着站起,躬身行礼道:“是。”直起身,望向年轻的皇帝,恍惚之间,就像看到了发着万道金光的未来,情不自禁的说道:“陛下,您要早些休息啊。”
刘玄道:“我知道。”对曹少钦道:“送他回去吧。”
曹少钦道:“是。”
曹少钦又带着张瑜,神神秘秘的出了冷宫、皇宫,送他回到家中。
重回房中。
张瑜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愣愣发呆,刚才的一段经历,犹如做梦一样!
望着他们离开,刘玄的脸色沉了下来。
清流清流,满嘴仁义道德,为民请命,对政敌下起手来,却狠辣至极!
汉初,天下有异姓诸侯,分封国土,财政军事人事等大权一把抓,就是国中之国。
其中,尤以韩信威胁最大!
他极为善于带兵打仗,擒魏、取代、破赵、胁燕、击齐,灭楚,名闻海内,威震天下,国士无双、功高无二,略不世出!
打天下时,这样的人才,唯恐没有。
但是,天下打下来后,这样的人才、还握有重权,就唯恐他存在了!
朝廷决意杀掉他!
但是,要是公开进行,发兵征伐,面对这样的战神,实在胜算寥寥。
阳谋不成,就耍阴谋。
吕后与萧何谋于密室,将之诱杀于长乐宫钟室,并夷灭三族。
一代军神,就这样的没了。
清流中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为了铲除宗室勋贵这个祸端,谋于密室,想出的计谋,与这异曲同工:诱宗室勋贵入宫,然后瓮中捉鳖,围杀之。
这样的阴毒狠辣!
实在与他们给人的印象相违。
“哼!~”刘玄暗道:“他们想的倒挺美,我要是听信了他们的这个阴谋,到时候,恶名岂不都我担了?何况,这样的血腥屠戮一开始,将来怎么办?后代每一个皇帝,都以样学样,把他的兄弟子侄都杀了?”
这实在是个糟糕的主意!
至于肃清吏治,更是异想天开。
朝廷一年财收(折银)不过三百来万两。
上下官吏兵丁十来万张嘴!
就当别的什么事也不干,全发俸禄了。
平均分配,人均也不过30两左右,就是个佃户收入水平,勉强养家糊口。
实际上不可能平均分配。
官僚拿的多,小吏拿的少。
官僚是少数,小吏是大多数。
大多数连30两都没有,收入连佃户都不及,叫他们不贪,怎么可能?!
高薪未必能养廉。
低薪养廉更是做梦!
屁股决定脑袋。
此时此刻,刘玄逐渐的转换思维,适应以皇帝的视角看问题。
在皇帝的眼里,官吏腐朽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局限在一定的程度:不弄得民怨沸腾、扯旗造反,那就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甚至于来说,官吏腐朽,对皇帝还是好事,不是坏事。
不怕你腐朽,就怕你不腐朽。
因为,如果说有权就腐朽的话。
那么,皇帝就是掌握最高权柄的,大概率其自身就是个腐朽的货。
这样的皇帝,与腐朽的官僚,正是一丘之貉,同道中人。
并且官僚腐朽,就得罪了百姓,就不可能有民心;皇帝就握有把柄,想要整谁,就能拿出这个把柄来整谁;还能收获民心;整了腐朽官僚,空出了位子,还能做诱饵。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而清正的官僚,自然看不惯皇帝的腐朽行为,就会跟皇帝作对!
并且,他们还挟持着民望!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还是腐朽的官僚好啊!
……
张瑜被留京任用,清流又得一大助力!
曹琳暗道:“爹退下之后,清流高洁做首辅,空出的一个位置,绝对不能再让清流得逞了!”
翌日,一早,捧着一个装着画卷的木盒,就去天宁宫求见皇帝。
说是有宝物敬献!
刘玄得了宫人传话,好奇,召他进来。
不一会儿,曹琳入殿,将要行礼,刘玄笑容满面,“爱卿免礼,”目光落在他手捧的木盒上,“听说爱卿得了宝物?是什么东西?”
曹琳见皇帝神色,大喜,说道:“回禀陛下,是长康先生的一副画。”
刘玄大为惊喜,“哦?快拿来给朕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