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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间的事,就像棋盘上的黑白子一样:黑白分明、非黑即白,那就容易了。
可是,为难的是,世间的事,繁复纷扰,阴阳变幻。黑与白,好与坏,很多的时候,并不那么的泾渭分明。
仁义道德之类,不能不讲——这是走了一个极端了;但也不能为其是尊,乃至于为了仁义道德而失了智——这是走了另一个极端了。
微妙之处,在于两个极端之间,寻求平衡。
本是高洁与彭秩的互怼,进而演绎成两拨人的互怼!
为了怼彭秩,高洁、曹琳,乃至于王熙,都合流成了一伙!
彭秩方面,势单力孤!
刘玄超然物外一般,高座阶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上演“斗鸡”比赛。
太阳由东方升起,从东面庑房顶上掠过,照到长安殿前的广场上,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斗鸡”场上,彭秩本来是进攻方的。
可是,众口铄金,高、曹、王等人的攻讦之下,他倒被批为小人,形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处于防御、辩解方了。
双拳难敌四手。
围攻之下,他穷于应付,有口难辩。
高曹王等得势不饶人,痛打落水狗似的,口诛笔伐,似要坐定他是小人!
彭秩愤怒至极,强与辩驳,慷慨赴义之色显露!
刘玄见了,这才暗道不妙,轻咳了一声,向曹少钦使了个眼色。
曹少钦领会其意,大声的呵斥道:“肃静!”
众臣被震得耳中嗡嗡响,顿时都止住了声。
刘玄神情不满,说道:“你看看你们,满朝朱紫,一个个的,像骂街的泼妇似的,朝廷的礼仪都到哪里去了?成何体统!”
众臣惊惶,跪倒请罪。
刘玄:“兵者,国之大事,兵部尚书,不能不入内阁。编练新军,利国利民,有备无患,也是长久之策!朕意已决,无得再议!”
皇帝一句话,就把这两件事定了调子。
“……退朝!”刘玄起身,丢下满朝文武,转身离去了。
众臣:“恭送陛下!~”
回到天宁殿。
刘玄批阅奏本。
。又把张瑜提拔上来,顶替了于朝悟原来的位置。
前廷各部衙之中,刑部、监察院、大理寺,合称三法司,在某些方面,权力是有重叠的。
另外,三法司的职权,其实与吏部的职权,也有部分重合。
因为有重叠,所以别衙才能在履行本衙职责的名义上,去干涉其他衙门!
因为能互相干涉,所以不同派别掌各衙,互相之间才能制衡。
这种权力设计,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在于,对上——对皇帝来说,避免了司法系统团结如一人,行蒙蔽上听之举,巩固了皇权;对下,由于司法系统的内部制衡,百姓也能享受到相对更公允的司法裁判。
而坏处在于,政出多门,难以协调,谁都有职责,结果可能会互相推诿:甲干事,乙要找茬;乙干事,甲又会找茬。于是,甲乙都不干了。你去找甲做事,甲说:“这事我管不了,你去找吧。”你去找乙做事,乙又说:“这事甲的事啊,找我干什么?”末了,反而没人干事了。
刘玄一番调动之后。
清流握着户部(尚书高洁)、大理寺(寺卿李鲁)、监察院(左都御史张瑜)。
曹党握着吏部(尚书于朝悟)、工部(尚书曹琳)、刑部(尚书梁集)。
掌握钱袋子的,不掌握花钱;掌握花钱的,没有钱袋子。
三法司也不归一家。
权力能否互相制衡,根本不在于权力机关的设计是不是互相制约的。
而在于权力机,不会有互相制约的效果。
以为设计了互相制约的权力机关,就能产生制约效果,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空想。
关键在于人!
人能让互相制约权力机关,勾结为一家!
人也能让本应团结一致的团体,发起内讧来!
圣意传到内阁。
高洁、曹琳看了,都是一愣。
高洁:清之虽然没能掌吏部,但是掌监察院了,我清流多了一股助力呀!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曹琳:吏部保下来了!虽然不是推荐的郭孝侍做尚书,但于朝悟也是自己人。
可是,监察院却失掉了,唉!~
也罢!
总比失却了吏部要好。
本来,他都有损失吏部的准备了。——他要推自己人,清流也想推自己人,结果可能是谁也不能得逞,便宜了别个谁。
这样的结果,他也能接受。
圣旨下,王熙入内阁。
编练新军既成定策,那么,紧跟而来的,首当其冲,就是财政问题!
新军人选,可以从原本的军中筛选。他们本来就要吃粮饷,所以,粮饷方面,倒是可以基本省却,并不会增加多大的开支。
可是,新军用新式武器,将装备掣电连发神铳,这却是一笔新增的大开支了!
掣电连发神铳,只有皇帝能搞到,除了皇帝,别人无处能得!
而皇帝早与王熙通过气,一把掣电连发神铳,作价90两!
神兵虽然是天授我皇,但是,天道酬勤,授予也不是免费的!
这样,光装备掣电连发神铳,就新增亏空90万两。
装备了枪,没有子弹,那就是烧火棍。
子弹100发2两,看似不贵,实则这才是真-烧钱大窟窿!
新军要练成帝国的王牌!
业精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