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穿透左眼的瞳孔,深深地映入大脑。
一片黑红的世界刹那间展开,与现世世界交替重叠,亦真亦假、时隐时现,几乎让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影界!
江御流抓着刈神,踉踉跄跄地站直身体,捂着疼痛的眼睛望向天空——
半空中,一道延伸进破碗酒楼的锁链高高悬浮,散出诡异的红光,仿佛在呼吸一样明暗交替。
.......影兽,就在附近!
见着神情怪异的江御流,一旁的燕冲宵禁不住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绳索连接起来,在前端装上了飞虎抓。
“我可没工夫管你了,先走一步!”
说罢,他将绳索另一端的钢钉高高掷起,抬腿一记侧踢击出,那钢钉便在呼啸声中猛然扎入了两人身后的石壁之上,深深没入其中。
“等、等等!”江御流捂着眼睛赶上两步,对燕冲宵伸出了手,“别冲动行事!里面情况还不清楚!等我缓过来一起进去!”
燕冲宵本就看不惯江御流,眼下听他如此阻拦,反倒更加逆反,甚至都懒得搭话。他手臂上运起力气,将飞虎抓抡圆甩出,紧紧钩入了破碗酒楼的一扇窗户之内。随后脚下一蹬,抓着绳索,整个身影凌空滑向了酒楼石笋。
江御流赶紧上前两步,只觉浑身血液猛然加速,似是要燃烧起来。尤其是,他察觉到下半身燥热之感大盛,几乎难以自持,禁不住再次跪在了地上,解开了白衣上襟和护胸钢铠,将肌肤贴在冰冷的泥土上。
过了半晌,那炽热欲念终于慢慢消退。
江御流深深吸了两口空气,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看着燕冲宵沿滑索进入破碗酒楼的方向,那早已无法寻觅的踪影,他喃喃自语。
“这个臭小鬼......”
两人之间,虽因过往隔阂结怨颇深,但江御流不想也不愿让他不明不白地死于影兽之手。
他摇了摇头,尽力驱散了残存的欲念,不去注意左眼之中的异景,取出了一条皮带搭在绳索上,也向着破碗酒楼内滑行而去。
两人所在石壁与破碗酒楼的石笋约莫十余丈之远,只过得瞬间,江御流便已滑到了中央。
“咔!”
便在此时,头顶绳索忽然发出了一声砰然脆响。
江御流心念疾闪,心中大喝一声:“不好!绳子要断!”
值此生死一线之际,他的身体竟比头脑更快做出反应——右手暴伸而出,在断掉的刹那抓住了绳索,在手腕上迅速绕了两圈握紧,好歹没有落下深渊粉身碎骨。
然而,断掉的缆绳也瞬间失去了支撑,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他甩向了石笋的表壁之上。
这一下若是砸中,定会骨断筋折,也与直接掉下去没有什么区别了。
江御流临危不乱,眼前的危机反倒让他暂时忘掉了那炽火的折磨。他低头扫视了一番,看准了身下七八尺处的一扇木窗,右手抓紧了绳索,深深吸了一口气,两只脚像青蛙一样蜷缩起来,蓄势待发。
“着!”
就在绳索甩近石壁的刹那间,他大喝一声,竟然松开了抓着绳索的右手,身体猛然直落而下。
双腿借着下冲的力道,像一根飞梭一样破窗而入,有惊无险地落进了破碗酒楼内。
此番死里逃生,端的是惊险无比。
等江御流站稳了脚,这才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惊魂未定之余也由衷地感到一阵后怕:“呼若是方才哪一步慢了半拍,怕是已经变成一滩肉泥了。”
“大、大好人?!”
一声熟悉的叫喊徒然响起。
江御流悚然一震,立即抬起头来,查看起四周的情况。
四周灯火昏暗,赫然是先前关押枫萤萤的石室。只不过卓因姐弟早已离开,唯剩下被五花大绑的枫萤萤,躺在房间的角落之中。
两人这一天一夜经历波折无数,身心疲惫,均都不知对方安危死活,眼下竟然再次意外重聚,皆是百感交集。江御流心中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暗暗庆贺道:“太好了!傻丫头没事!”
他立即从腰间抽出匕首,替枫萤萤解开了绑缚。
“大好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枫萤萤活动了一下手腕,连珠炮一样发问道:“卓因小姐和他弟弟都在这里,说什么要让萧雁师兄去带你来这儿,你遇到他了吗?”
“半路上打了个照面。”江御流收起了匕首,回答道。
“不过他没有出手,还指引我来此寻你。”
枫萤萤眯了眯眼睛,似乎十分迷惑:“他没有难为你?”
“准确的说,他已经离开这里了。”江御流耸了耸肩,“先别管他了,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枫萤萤定了定神,当即三言两语,简要地将自己如何与阿鸮来此、如何下牢笼里救人、如何遇到萧雁被俘等事情都说给了江御流知晓。
江御流听罢,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随后便走到了房间对面的窗边,透过缝隙看了一眼。
只见喇叭形状的大厅内依旧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百花坊内的诡异事件在江御流脑海中一闪而过。
“无论卓因姐弟想要做什么,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暂时没动手。”他低声道,“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只要事情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枫萤萤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好人,我得提醒你,我闻到了一股味道,和卢向阳那个时候一样。”
江御流松开了窗户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