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滑的镜面,倒映而出一双鲜红的眼眸。
江御流静静地看着,但腔内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他知道,自己不能开口,一旦让枫萤萤有所察觉,那头顶的影兽必定会立即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得想个办法,让枫萤萤从那堆碎石里自己下来,但也不敢打包票,那影兽会继续蛰伏待机,而不是暴起发难。
进退维谷。
左右两难。
“哒!”
一丝冷汗,从江御流额头滑落。
鲜红的蛇信慢慢伸下,离枫萤萤的头顶只有两三尺的距离了。
江御流咬紧了牙关,终究是没法坐以待毙,右手缓缓地握住刈神,决定主动出击。
正当他开口之即,却猛然见得铜镜之中,枫萤萤似乎对着自己露出了一抹狡黠笑容,嘴唇轻轻蠕动了两下。
虽然她没有出声,但江御流立即识破了她的唇语——
别动。
他浑身一震,心道:“我可真是胡乱操心!当初我与黄老弟在义庄门口时,便是傻丫头来救了我们。她怎会察觉不到影兽气息!”
想到这,江御流稍微安下心来,轻轻把铜镜放低了一些,蹲在地上准备以静制动。
透过破窗,枫萤萤看着江御流伏下了身子,知道他已明白自己暗号,亦是松下一口气,想道:“若是大好人胡乱冲出来,或许会坏了事儿!还好他心思机敏!”
就这样,她将八角玲珑盘紧紧扣在手中,盘内金光早已经热得发烫,随时都可以发射而出,只等后发制人。
“咻——!!”
便在这千钧一发、三方都不敢妄动的生死时刻,一声响亮的口哨从旋梯顶部的黑暗之中悠然传下。
声音清澈明净,犹如春日之中翱翔的翠鸟,刹那间打破了平静。
江御流心中巨震,大呼不妙。
“不好!”
说着,他赶紧丢掉铜镜,转身便朝枫萤萤扑去。
“斯哈——”
虽然江御流的身法极快,但那影兽却是蓄势待发,不等靠近枫萤萤,一阵腥臭狂风伴随着“哗啦啦”地麻人响动,朝着他迎面刮来。
一时间,竟然将他吹得站立不稳,几欲摔倒。
下一刻,一条粗若廊柱的蛇身顺着楼道蜿蜒垂下,颤抖的鳞片在黑暗中散发着不详的红色光泽。
几乎占据了整个圆形楼道的蛇头,张开血腥獠牙,裹挟着千钧巨力,向着两人迎头盖下。
蛇口硕大无比,将整个楼道上空尽数笼罩,已是无路可逃。
逢此关头,枫萤萤神智却是格外清明,双足一顿,跳到了江御流身边。
八角玲珑盘高高举起,但下一秒,枫萤萤却是面露忧色,看向了江御流的脸。
“别管我!我撑得住!!”
江御流知道,枫萤萤是在担心自己的半死之身再度踏入影界,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大喊道:“没有退路了!不在这儿除掉它,我们都得死在这!”
枫萤萤咬了咬牙,将八角玲珑盘摊在手心之中。
盘内的光芒急速暴增,瞬间将两人包裹在了金光之中。
江御流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浑身血行加速,立即失去了知觉。
“轰——”
巨蛇血口咬下,掀起一阵灰尘。
可是,一切血腥的场面都没有发生!
江御流与枫萤萤已经进入了影界,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发现这一情况后,那清脆的口哨愈发急促,并且声音逐渐靠近了过来。
巨蛇影兽吐了吐蛇信,随后缓缓沿着楼梯井爬下,在地面上打开了一道如同墨汁般浓稠的通道,庞大的身躯慢慢钻入了进去......
......
......
“大好人!大好人!”
不知过了多久,江御流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倒灌入咽喉之中,让他呛了一大口,弓起身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伸手摸了一看,竟满手鲜血。
枫萤萤正坐在他身边,老老实实地隔开了三尺的距离,正在用刈神轻轻戳着他的脸。
“你吓死我了,大好人!”枫萤萤见他终于清醒过来,急忙站起身靠近了些,“我还以为你撑不住了!”
江御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只见,自己依旧身处那破碗酒楼的楼道井底,但血黑的色调扑面而来,脚下伴随着自己的动作泛起丝丝涟漪——
——正是自从卢向阳案之后再也没踏足过的影界。
“我、我这是怎么了?”
江御流抬起手拾回刈神,捂着额头虚弱道:“我记得你说过,只要刈神还在身边,我就不会有危险的。但是这次怎么会......”
他一边说着,口鼻之中鲜血横流,滴滴答答地淌在胸前的软甲与白袍之上,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
枫萤萤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是这么说过来着,但是这把刀终归只是一个容器,大好人你能活着并不是因为这把刀,而是这把刀上承载着的情煞。”
“你的意思是......刈神上维持我生命的煞力,会慢慢流逝掉么?”江御流从腰带中拿出了一块手帕,捂住了鼻子,但手帕转眼间也被浸透了,根本没用。
枫萤萤点了点头,说道:“这上面的煞力原本足够再支撑好几年的时间,但是因为大好人你之前自己作死,抛掉了刈神单独进了一次影界。这把刀里的煞力为了拉你回来,就在那一次里白白损耗掉了十之七八。前几天卓因小姐设下的圈套,让你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