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雨秋平身边的几个传令兵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该如何是好!”
片刻的错愕后,雨秋平已经明白:他,除了拼死坚守,以别无选择。
敌人已经在两里之外,赶到战场只是片刻间的事情,雨秋平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桥梁周围还十分拥挤,想要排队通过桥梁,无异于痴人说梦。而如果全军蹚水过河,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所有人从桥上和竹排上过河——这也必定会打乱建制,让部队陷入混乱。因为无论是混乱的桥梁还是狭小的竹排,都不足以支持部队列队通过,必定要各自管各自的渡河。
还有得选么?
“全军听令!”雨秋平朗声道:“化整为零!”
“福岛安成,御前崎仲秀,你们二人让部下登上竹排渡河!”
“吉岗胜政,小川佑冬,查理,带着你们的四个排,全部以个人为单位,挤进朝比奈家的人堆里,从桥上挤过去!”
“然后你们,再带着人,从对岸的人群里挤出来,挤到南边去列阵!”
命令一下,一片哗然。
“殿下,你怕不是疯了啊!”御前崎仲秀大惊失色,“这么部署,大家都一窝蜂地涌过去,不就和朝比奈家一样,会彻底陷入混乱了!从人群里挤过去,队形和建制肯定维持不住了啊!谁都找不到谁了啊!该如何指挥啊!这不是专门跑到河岸对面送死了么!”
周围几个人虽然出于对雨秋平的尊重,没有多说什么,但也都用沉默表达着抗议。
“殿下,此时万万不可妇人之仁!”天野景德厉声说道:“要么就舍弃对岸的兄弟,不要过去送死了!要么就是…”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下令部下无差别攻击,杀散河岸两边的朝比奈军!”
“不行!”雨秋平沉声道。
“您这样过去,与送死无异!一盘散沙的部队,如何列阵应敌?”天野景德侧身拦在雨秋平面前,“请殿下冷静一些!”
“我们和那些军队不一样!”雨秋平对着几个足轻大将们喊道:“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拼命训练,已经两年了!对于我们部下的纪律性,你们难道心里没底么!不就是在混乱中重整部队么!”
“和大家说,化整为零挤到对岸之后,就当成是平时吃完饭突然集合好了!不都是乱糟糟一团瞬间就整队好了么!”雨秋平边说边翻身下马。
“殿下!三思!这…”天野景德还想出口相劝。
“执行我的命令!”雨秋平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了!他二话不说,一把夺过自己的枫鸟旗,当先挤入人群,“相信我的人!和我一起来!”
天野景德和本多忠胜叹了口气,没有多话,也立刻跟了上去。
福岛安成几人对视一眼,也立刻跑回各自的队伍,号召着部下们一盘散沙一般地挤入人群,跳入河中的竹排上。连骑兵队的部下们,也都纷纷把马系在树上,一起挤入人群。
此时,冈部元信站在五里外的一处山岗上,眺望着河边的乱象。
“这是要做什么,雨秋红叶?”冈部元信不屑地哼了一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局面已经无法逆转,居然还想试图过河?”
“他这样渡河,不就是把人送过来给我们杀么?”冈部正纲放声大笑:“过来了,也是一盘散沙的混乱队伍,如何打仗?不过是多送三百多个人给我们杀罢了!他以为打仗就是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么?”
“红叶常磐备,好大的名头。”冈部元信看着那正在桥梁上挤过来的枫鸟旗,和密密麻麻挤过河来的红叶兵,冷哼了一声,“家督殿下亲赐的赤鸟军旗,我就替你收下了!”
此时,逢妻川上,众多的足轻正想尽一切办法渡过河流。有在竹排上奋力用竹竿划水前进的,有挤在桥梁上向着对岸冲去的,还有一些把几个竹排用竹竿连在一起,搭建简单的浮桥,磕磕绊绊地冲过河去。
好不容易从西岸的人群中挤过去,过河后全又不得不再次被和朝比奈家的部队拥挤在一起。常磐备的足轻们努力推开面前的人,从人堆里挤出一条缝,追随着枫鸟旗向着南边跑去。
而雨秋平此时,已经带着马印和侍卫们当先挤出了人群,来到了乱军南边一箭之地。他在一座小土丘上插下自己的马印,开始集结部队。而此时,南方的豪族联军已经逼近到两里开外,但是赶到雨秋平集合地点附近的足轻却只有寥寥十数人。
恢复完全的建制已经是肯定不可能了,现在走得慢的人还没能过河。
雨秋平当机立断,放弃了刚才让部队们完全集结的念头。而是把所有已经到达的部队编组起来,准备建立一个临时排。他站在大旗边,做了一个列队的手势,高喊道:“面向我,成五列横队,每队十人,自动补齐!”
雨秋平一声令下后,已经到达的十几个人立刻跑到他面前站好了一排半。而后续66续续抵达的足轻们,看到雨秋平的手势后,也立刻赶了过来完成列队。队伍一排一排往后延续,很快最先抵达的五十个人就列队完毕了。这五十个人,都是跟随雨秋平两年的老部下,雨秋平能叫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他们来自不同的排。
雨秋平瞄了一眼阵中,看到了跑得最快的福岛安成和御前崎仲秀的身影。他于是高声道:“安成,第一临时排由你来担任排长!仲秀,你先出列,另有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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