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同盟建立以后,织田信长专门褒奖了立下大功的雨秋平。与松平家结盟本身就是他的建议,他更是为此穿针引线,一手促成了清州同盟的建立。
不过,雨秋平在天野景德的建议下,以方立寸功,不敢邀赏为由,推辞了织田信长对他领地和职位上的提升。此举立刻赢得了不少织田家老臣的好感。而织田信长也在清州城城内赏赐给了雨秋平一家豪宅——堂堂部将借住在母衣众家里,成何体统。
这倒是也帮了雨秋平一个大忙——因此今川枫临产在即。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妇人生产时的hui物是十分不吉利的,在他人家中生产时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前田利家表示不在乎,但是雨秋平却不想失礼。一家人搬到新的宅院里住后,雨秋平立刻让直江忠平和濑名氏义二人去请清州乃至尾张最好的接生婆和郎中过来。
之前来的郎中给今川枫看过,说她的预产期大约在12月15日左右。雨秋平自从出征归来后,就一直寸步不离今川枫身边,推掉了前田利家等人邀请的所有活动(还有一次雨秋平颇为遗憾的打雪仗)。毕竟,妻子怀孕的时候,丈夫还是应该多多陪在身边的。此刻,他正轻柔地抚摸着今川枫隆起的腹部,还把耳朵贴到今川枫的肚子上,去听小宝宝的胎动声,把今川枫弄得痒得不行。
“好啦,别在那里闹啦,”今川枫嗔怪道,“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雨秋平的手几乎无法从今川枫的肚子上移开。一想到这里就孕育着他的孩子,属于他的孩子!那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据。孩子会由他带大,会叫他爸爸,会遗传他的音容笑貌,会不断地把家族繁衍下去。一想到这些,雨秋平就再次把耳朵贴到了今川枫的肚子上去。
“痒死了!你快走开啦!”今川枫抱怨着推开了雨秋平,“你把我弄得不舒服了,对胎儿不好啊!”
“不要!我不听!”雨秋平摇着头拒绝道,依旧把脸贴在今川枫的肚子上不肯离开。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却现,本来咯咯直笑的今川枫,忽然安静了下来。雨秋平愣了一下,扭过头去看今川枫。现后者正用带着忧色的目光,望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枫儿,怎么了吗?”雨秋平有些焦急地问道。
今川枫犹豫了一下,错开视线,轻声开口道:“你说…之前怀孕的时候…遇到了那么多麻烦。会不会对胎儿不好啊…”
雨秋平眨了眨眼,反应了过来。怀孕时的女人比较敏感,刚才她只是随意地自己提到了对胎儿不好这几个字,现在就疑神疑鬼起来了。
“好啦,枫儿,别担心。”雨秋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他自己又何尝不因此而担忧内疚呢。他轻轻拍了拍今川枫的肚子,“你看这小家伙长得这么大!哪里会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啊!”
然而,今川枫还是沉默不语地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雨秋平苦笑了一下,双手扶住她的脸颊,把那绝美的脸颊转回正面来,直视着她的双眼:“好啦,会没事的枫儿!别担心了好不好呀!”
“哼。”今川枫看了雨秋平一眼,闹别扭一般地撅起了小嘴,低下头去故意不给雨秋平看她的表情。雨秋平看到她可爱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忽然,今川枫的身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头也越低越深。雨秋平察觉到不对时,今川枫已经眉头紧皱,因为疼痛而出了几声轻微的呻吟。
“枫儿,怎么了?要紧吗?”雨秋平焦急地问道。这样的情况在她怀孕以来时常生,越临近预产期,就越让雨秋平提心吊胆。然而,这一次今川枫的反应似乎更加剧烈,方才还有些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今天才是12月1o日啊…”雨秋平默念着和自己生日恰巧相同的日子,“离预产期还有五天呢啊…”然而,怀里的今川枫却显得愈难受。
“不…舒服。”今川枫强撑着吐出这几个字时,雨秋平依旧疯了一样地冲出门外,高声吼道:“产婆!郎中!快叫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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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禄三年(156o)12月1o日酉时四刻,雨秋平的府邸内。
雨秋平无助地靠在产房的大门外,听着产房内虽然已经极力遏制,但是仍然撕心裂肺地呻吟声。他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今川枫此时到底该有多么痛苦!
他已经从日上三竿之时,一直等到了日薄西山。他已经几乎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他既恨不得时间走得越慢越好,让今川枫哪怕少受几秒钟的煎熬;又希望时间快些流逝,让今川枫能够早点出来!
整整一个下午,顺产的消息和那声啼哭一直没有传来。雨秋平的心,就如同那太阳一般,缓缓地不断地向下坠去,直直地坠入深渊之中。而他的心情,也随着产房内的声音而七上八下。他可以清晰地听见,今川枫急促而慌乱的喘气声,之后就会因为疼痛而哀嚎。取而代之的又是几声喘息,然后又是一声让人心碎的呻吟。每当今川枫呻吟之间的间隙时,雨秋平的心都会一下子提了起来,呼吸也随之加快,盼望着她能够多休息一会儿。然而,那声凄厉的呻吟总是那么及时的到来,让雨秋平一下子跌落谷底,眼泪止不住地流。产房内郎中和产婆的窃窃私语,细碎的脚步声,以及清洗毛巾的水声,都让雨秋平心如刀绞,脑子里装不进任何东西。
他已经无数次忍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