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秋佑回过神时,局面已经被鸦的忍者控制了。他们各个分散在山坡周围的要道和高地上,提防着任何有可能逃跑的百姓。剩下的那一百多个百姓蜷缩在一堆,瑟瑟发抖地看着凶神恶煞的鸦的忍者和地上那十几具尸体。
九桃
雨秋佑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都是他下的命令。目光在血粼粼的修罗场里游离,逐渐在那具尸体上对焦。他缓缓挪动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走向了那具尸体——那个刚刚被他一个苦无给射死的人。雨秋佑走到了他身旁,望着那难以合上的双眼中的绝望与痛苦,以及瞳孔中的空洞与深不见底的黑暗,忽然感到肚子里一阵阵恶心。他猛地蹲下来,用手死死地摁住胸口,险些一口吐了出来。尸体上涓涓淌出的血液,已经缓缓地蔓延到了他的鞋尖。
就在雨秋佑的面色天人交战,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呕吐时,耳畔不远处却忽然想起了女童的抽泣声。
“爹!爹爹…爹!”
雨秋佑有些艰难地侧过头去,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人群的外围,一个痛哭流涕的小姑娘正努力想要挣脱母亲的怀抱,呼唤着父亲,想向着雨秋佑身旁的这个尸体跑来,却被她的母亲狠狠地拽住。小姑娘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母亲的怀抱里冲出来,力气也越来越小,最后终于认命般地靠在了母亲的怀里,对着那具尸体嚎啕大哭起来。而那个抱着小姑娘的母亲,脸上的眼泪却一点都不比小姑娘少,然而却硬是一声呜咽都没有发出。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她,此刻正拼劲全力抑制住极度的悲痛,想要守护自己仅剩的孩子。
“娘,爹爹怎么了!娘!爹爹会不会死啊!娘!”
“娘,爹爹怎么办呀!”
“娘,我们快去救爹爹呀!”
“娘,那些人是坏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打爹爹!”
小姑娘的一声声抽噎和哀嚎,仿佛一柄重锤一样,在雨秋佑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干的,眼前的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一个美丽妻子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父亲,就是被自己给杀死的。
他是无辜的。
我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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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也在侧面响起了。雨秋佑把头向另一侧扭去,发现来的人正是匆忙赶来的常磐备第二连的两个排的士兵。领头的人,正是他的哥哥——雨秋殇。雨秋佑能够清楚地看到,雨秋殇在看到眼前一地的尸首和鲜血后眼中的悲凉与愤怒。他快步走到尸首边,蹲下来查看了几个人的面相和衣着。在确定了这些人都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后,这个一贯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彻底爆发了。
“阿佑,你在干什么!是你下的命令对吧?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雨秋殇一个跨步上前,单手揪住了雨秋佑的衣领,一把将蹲着的雨秋佑给扯了起来,对着他狂吼道,“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你疯了吗!”
“我也不想的啊!你干什么啊!”雨秋佑本来心态就已经接近崩溃,被雨秋殇这么一吼,情绪彻底失衡,对着雨秋殇吼了回去道,“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行踪了!他们发现常磐备了!要是走漏了消息,整个计划就都完蛋了!我必须要拦住他们!但是有人已经跑远了,我只能下令动手啊!”
“那你就杀人了?那你就杀人了?”雨秋殇怒极反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后,对着弟弟继续咆哮道,“他们只是路过的村民而已!他们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杀人?”
“凭什么?就凭我是雨秋家的二公子,我是父亲的孩子,我要为雨秋家负责!如果他们有人跑掉走漏了风声,我们的计划就完了!雨秋家就要有大麻烦了!为了雨秋家,杀几个人又算什么!”雨秋佑毫不畏惧地高声嘶吼道,“哥哥,你从来都是那个样子!什么事都就想着自己,什么都顺着自己的心思来做!你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有考虑过雨秋家吗?你不仅仅是你,你还是雨秋家的少主!你不为雨秋家考虑,谁为雨秋家考虑?”
“你少在这里上纲上线!雨秋家何时有允许你滥杀无辜百姓的命令?”雨秋殇似乎被雨秋佑的话给激怒了,更加愤怒地高声吼道,“雨秋家十几年攒下的好名声,你就这样视若无物吗?如果我们滥杀无辜,和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武士又有什么区别?别人又会怎么看雨秋家!”
“天野师傅早就说了,一个家里总要有干脏事的人。”雨秋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右手抓住了哥哥拉住自己衣领的左手,沉声道,“你以为雨秋家一路走到现在,手有多干净吗?你以为雨秋家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吗?你以为雨秋家一个无辜的人都没杀过吗?那样的家族早就灭亡了!你,还有父亲,还有那么多人,之所以双手干净,之所以有着好名声,是因为天野师傅已经把脏事都悄悄做尽了!天野师傅才是真正为雨秋家献出一切的人,他不惜弄脏自己的手也要保护雨秋家!你们这些人,不过是逃避责任和罪恶的懦夫罢了!为了自己的清白好名声,置家族利益于不顾!”
“你说什么!”雨秋殇狠狠地一使劲,把雨秋佑给揪了过来,两个人几乎鼻子贴到了鼻子,“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功成名就了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还不是会被同样肮脏的手段击败!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