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难了。”雨秋平摇了摇头,“九郎判官那日是带着几十骑,我们如今可是要带着上万大军呐,如何走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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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冈丰城内的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三好家的主帐内,三好义贤同样是愁云满面。
“一切都正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二弟这是怎么了?”三好长庆看到三好义贤愁得都吃不下饭,不禁调侃道,“一点都不洒脱,可不像你的风格。”
“担心什么呢?他们的水军全困在浦户港里,没有水军,红叶军在近畿是飞不过来的。”见三好义贤还是不说话,三好长庆便继续开口道,“这不是什么计谋不计谋的问题,濑户内海隔在那里,飞不过来就是飞不过来。”
“若是九郎判官那时也认为,濑户内海是渡不过去的,可就不会有屋岛之战了。”三好义贤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所谓的奇袭,就是做大家想不到也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眼下,红叶军真的无能为力了,那个天野景德的计策想必都用完了吧。”安宅冬康在一旁出言宽解道,“织田信长昨日都已经搬出天皇遣使求和了。按照他的性子,但凡还有回旋的余地,必定不会做出这样低三下四的举动。”
“现在怕就怕,有人一反常态,不按常理出牌。”三好义贤缓缓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平视着茶水上随着水波起伏的茶叶,“别忘了,当年松永弹正就这样奇袭了饭盛山城。”
“你是说那厮会出手帮忙?他巴不得雨秋红叶死了,他才好瓜分河内和泉呢吧。”十河一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固然不会,但是织田家最不缺的就是疯子。”三好义贤放下茶杯,缓缓地把视线投向东北,“一切都以堕入我画中,可是还有一人,尚在框外。”
“是谁?”十河一存开口问道。
“羽柴秀吉。”三好义贤举起手来,点了点东北方向,“令人猜不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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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三好军主帐内迎来了传递紧急军情的信使。消息也言简意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除了三好义贤。
羽柴秀吉奇袭了孤悬海外的淡路国!现在正在围攻洲本城!
“怎么过来的?”安宅冬康听到消息第一个走出反应,“哪里来的船?”
“都是小商船。”前来汇报的传令兵面色有些惨败,“我们留守的水军和忍者都在监视岸和田港和在纪伊南部晃荡的九鬼水军,没有人监视摄津方向。羽柴秀吉不知什么时候搜集了一堆小商船,趁着暴风雨在摄津海边出海,被风一路吹着就刮过了明石海峡,到了淡路岛上,紧接着就上岸了,我们看那一日暴风雨那么大,料想没有什么情况,就没有安排例行岗哨。”
“轻敌。”安宅冬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脱离了身体一般,“说了多少次,还是记不住啊。也是,要是真的说几次就能记住的话,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败在轻敌上了。”
“殿下,请快点回师吧,洲本城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似乎织田军还想用那些商船继续渡河!可是我们淡路水军的水手和足轻都抽不开身去出海,所有人都在防守洲本城,船上没能剩下几个人!”那个传令兵十分焦急地低声道,“羽柴秀吉在抢割我们在淡路岛上的庄稼,在这样下去,这一年都要颗粒无收了。”
“棋差一招。”三好义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摇头,遗憾地看了一眼冈丰城头飘扬的枫鸟旗。
这是你最后一次从我手上逃走了。
三好义贤在心里默默念道。
下一次,不取你的性命,不留我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