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野村隆成显然没有听到雨秋平的抱怨,因为他的下一个问题就是要向所有在场的人确认:雨秋平的命令到底是不是错的。
“本官对于军事并不精通,从军方递交的地图和战场报告上也无法判断殿下的命令正确与否。本官需要一个军方人士提供消息。”野野村隆成合上了眼前的报告,再次敲了敲锤子道,“传军方证人。”
这一次被带上来的是福岛安成,后者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来参加法庭。
“福岛大人,请问被告在战场上做出的判断是正确的吗?”野野村隆成顿了顿,觉得自己似乎问得不够准确,于是又补充道:“就是说,当时在西门外的位置已经来不及支援主战场了,反而是登上城墙会更快一点。”
“是正确的。”福岛安成毫不犹豫地沉声答道,同时向野野村隆成行了一礼,“大人,直江大人当时的判断在事后看来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福岛大人您本人是常磐备的备队长,被告是您多年的部下,而被告的父亲直江大人又是您十几年来的同僚。我不得不怀疑您是否有包庇的嫌疑。”野野村隆成丝毫没有顾及到福岛安成在雨秋家中的权势和威望,而是一丝不苟地质疑道。
“再传一位军方代表,最好是与被告没有直接关系的。”野野村隆成看了眼负责证人引入的那几个法庭负责人,向他们示意道。
不一会,又一个军方的证人被带了上来,是燎原备少校连长西关村久。他本人是在近畿才入伍的,和今川家的老人来往不多,而他也一直以来没有和直江登平在一个部队单位里共事过,算是没有直接关系了。
“请证人阅读资料。”野野村隆成让工作人员把战场地图、报告等资料交给了西关村久,“等阅读资料完毕后,再对我刚才的问题作出答复。”
“也请陪审团不要干扰证人做出客观公正的判断。”野野村隆成又看了一眼陪审团那里等着的诸多军方代表——他们正用整齐的目光盯着西关村久看,无形之中给了它巨大的压力。
“真是的,这个小法官怎么这么威风?”新显成亮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小声嘟囔道,“还敢质疑安成老大哥,现在还对我们这个态度?我们为雨秋家风里来雨里去,刀头舔血地拼了十几年了,他个二世祖算什么?战场都没上过吧?少主都不敢对我们这样,他算什么东西?”
“法官都是这幅趾高气扬的样子,还有那些国会的议员也是这样。”毛利贵志也在一旁帮腔道,“国会那边我们还要捏着鼻子,毕竟三公子在他们那里当人质。这些法官可真是厉害死了,不知道我们反手就能把他们灭了吗?”
“殿下又不会做那样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殿下对畠山殿下都是毕恭毕敬,我们对他们就忍忍算了。”水原子经在背后拍了拍新显成亮和毛利贵志的肩膀,“反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这些法官虽然平日里跋扈了点,但是从来没有徇私枉法过啊。”
就在红叶军的军官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西关村久也终于完成了卷宗的阅读。他在简单询问了几下战场有无特殊情况后,就抬起头向法官回答道:“大人,在下觉得直江大人当时的判断没有问题,殿下的命令确实错了。”
西关村久此言一出,陪审团里的军方代表们顿时喜形于色,不过雨秋家严明的军纪可让他们不敢欢呼。野野村隆成敲了下锤子喊了声“严肃”后,就继续道,“西村大人确定吗?毕竟您并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确定,距离差距很大,即使没有亲临现场也可以确定。”西关村久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抖了抖手上的资料,“只要这些地图和战场记录是对的。”
“那些本官的副法官已经确认过了,没有问题。”野野村隆成见状也没有多做纠缠,就下令军方代表可以回去了。他坐在桌前翻看着军法条例,坐着最后的核实和检查。确认无误后,他环顾了全场,随后沉声宣布道:“根据各方证人提供的信息可以做出以下裁决:被告在战场上违抗军令的罪名已经成立。但是考虑到被告并非存在私心,而是在指挥官命令错误的情况下做出了正确的修正,并对战斗的胜利做出了贡献,应当予以从轻惩罚。根据军法条例和本官的权衡,予以保留军衔、取消现役军籍、进入预备役的惩罚。”
“什么?还要罚吗?”听到野野村隆成的判决后,陪审团中一片哗然。
“若是这样,那以后谁还拼命打仗?”
“没有成元丸,我们那一仗都要交代了,现在还要罚他?”
“肃静!”野野村隆成重重地在桌上敲了下锤子,镇住了法庭内的喧哗声后,再次高声道:“本官依照军法条例断案,理所应当。只是针对抗命的军法条例存在漏洞,法院会提请参谋部对军法条例进行修改。但是,本案的审判理应在军法条例修改之前,所以必须按照军法条例断案。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野野村隆成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们都是哑口无言。直江登平缓缓地低下头去,抿着嘴唇不再言语。雨秋岑看到心上人落到这般委屈的境地,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回过头来哀怨地望着雨秋平。
“岑儿不哭,成元丸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爸爸会给他安排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雨秋平笑着摸了摸雨秋岑的小脑袋,替她理了理头发,“咱么不是正在筹建炮兵连吗?到时候就让预备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