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人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一天,老杨家里面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白胡子老头。
街坊邻居以为是到杨家来走亲戚的。
实际情况是,此人是杨大嫂偷偷请来的风水先生。
风水先生拿着一个黑色的罗盘在院子里面和院门前面走了几个来回;在榆树桩周围转了几圈。
这是令狐素琴看到的情形,至于风水先生和杨家人说了什么,谁不知道。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令狐素琴走出院门的时候,发现一颗新榆树竖立在老榆树所呆的地方。
令狐素琴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翁长峰和街坊邻居觉得很奇怪,便问杨大嫂为什么把好端端一棵老榆树锯掉,又为什么重新栽上一棵榆树。
杨大嫂说,原来那棵老榆树快不行了,所以,又换了一棵。
只有令狐素琴知道真实的原因。
杨家并没有说什么,但从此以后便和令狐素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杨大嫂也不再听令狐素琴胡说八道了。
奇怪的是,自从重新栽上一棵新榆树之后,杨大哥的身体竟然慢慢变好了。
这件事情只有翁秋菊知道,母亲在和杨大嫂说老榆树的时候,她就在跟前。但翁秋菊没有跟家里任何人讲。
翁家的日子之所以过得乱七八糟,其中一个原因是令狐素琴把很多时间和精力用在了管别人家的闲事上。
翁长峰在几十年里面积攒的好人缘就这么被令狐素琴的舌头消耗殆尽。
邻居赵老三夫妻俩经常吵架,最严重的时候,老婆英子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一呆就是一个月。
有一次,夫妻俩为过春节给双方父母买节礼的事情闹起来了:英子买了三百多块钱的礼物给自己的父母,只买了一袋米和一桶油给赵老三的父母。为这事,赵老三差点动手打了英子。
众邻居好言相劝,令狐素琴就是其中之一。
劝和是件好事,无可厚非,但令狐素琴和别人不一样,她私下里跟英子说,英子家房门后面有两根钉子,一定要拔掉——这两根钉子是用来挂衣服的;卧室半截橱上有一个花瓶,花瓶里面插着一些塑料花,令狐素琴让英子把花和花瓶要挪出卧室。
英子信以为真,就把房门后的钉子拔掉了,她还把花瓶挪到了儿子的卧室里面。
晚上,赵老三下班回家挂外套的时候,发现钉子不在了,正想问老婆是怎么一回事情,转身发现花瓶和花也不见了。
赵老三就把老婆喊进了房间。
英子把令狐素琴说的话跟赵老三说了。
赵老三扔下外套,冲出房门。
赵老三是一个中专生,在单位里面是个技术员,他一向反对封建迷信,再加上他对令狐素琴没有什么好感——令狐素琴喜欢在街坊邻居中摇唇鼓舌、搬弄是非,很多人都讨厌她,但碍于翁长峰的面子,才没有跟令狐素琴计较。
英子追上赵老三,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
赵老三圆睁双眼:“英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三,你千万不要和翁家人撕破脸,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
“你个傻娘们,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心里面的火没地方出,憋在心里面难受。”
“要不你就打我一顿,翁大伯对咱家不错,你总得给他老人家留点面子吧!再说,大婶也是出于好意——最少没有歹意吧!在咱们槐树街,有几个老太婆不相信封建迷信的呢。”
赵老三的父亲曾在翁长峰的手下干过,******的时候,翁长峰也曾接济过赵家,赵老三经常吃翁长峰从单位食堂带回来的馒头和包子。
赵老三终于冷静下来:“你说的也对。但我总得让大婶以后不要再插手咱家的事情吧!”
“只要你不到翁家去闹事,和翁家人撕破脸,想怎么做,我都依你。”
“你松开手,我不到翁家去了。”
英子松开双手。
赵老三冲进孩子的房间,拿起花瓶,连同里面的塑料花,走出房门,走出院门。
此时,正好有两个人由东往西走,几户人家的门口坐着几个人。
赵老三举起手中的花瓶朝放在院门前不远处的石磨上用力一砸。
“咣当……”
花瓶砸在石磨的声音非常响。
响声惊动了街坊邻居,一眨眼的功夫,从各家的院门里面走出很多人来,有的人手上拿着筷子端着碗,有的人手上拿着炒菜的锅铲和舀汤的勺子。
天已经上黑影子了。
人们迅速朝赵家的院门前聚拢。
翁家人正在吃晚饭。
听到院门外的嘈杂之声,翁长峰放下碗筷,走出院门,令狐素琴和翁秋菊跟在后面。
看到翁长峰走过来,人们让出一条路。
在槐树街,人们对翁长峰都很尊敬。
赵老三的嘴里面叼着一支烟。
“老三,你这是——”翁长峰看了看站在院门里面的英子,“又和英子吵架了,我跟你说了多少回,夫妻俩要互谅互让,互敬互爱嘛。”
赵老三递给翁长峰一支香烟:“翁大伯,您抽烟。”
翁长峰推开赵老三的香烟:“老三,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英子是多好的女人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要多念着英子的好,最起码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吧!你这样搞,孩子怎么办?”
看到了已成碎片的花瓶和躺在石磨旁边的塑料花,令狐素琴明白了一切。
翁秋菊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母亲在英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