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闻言,陡然来了精神,转身悄声回道:“你且说说看!”说完,不忘警惕地朝那两名女子看上两眼,见她们犹自闭目休息,便放下心来,拉拉苻文玉的衣袖,着急催促道:“快说,快说!”
文玉悄悄笑了笑,说道:“你怎么和苕华一样。这样吧,你以后叫我哥哥,我便告诉你。”
无妄使劲捣了下文玉腋下,假装怒道:“你想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
文玉却正色地拉住他双手,说道:“无妄兄弟,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我年纪虽小,可志向却都不小。听你言语,看你做派,我心内甚是喜欢,早就想效仿那‘桃园故事’,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共死,只愿日后能携手共创一番事业,以偿平生之志!只是不知,你心里可愿意?”
无妄一时愣住了。从初见时,他便被文玉胸襟和风采所折服,有心与之亲近,但见文玉衣着谈吐,皆胜自己百倍。他自己虽不囿于门户高低之见,却也不敢贸然行事。此刻听文玉此一番言语,当真是说到了自己心坎里去。
无妄的脸受伤之后,本就又红又紫,此刻激动之下,更是紫里泛红。他紧紧回握住文玉双手,重重地点点头,回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苻文玉也颇为激动,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兴奋,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里不时闪现着晶光,说道:“此处颇为简陋,等咱们到得建康,再行结拜仪式。”
无妄点头称是。
二人又续了年庚,果真是文玉大无妄半岁,他便称无妄为弟,无妄称他为兄。
无妄高兴极了,向文玉一抱拳,说道:“兄长,你我既为兄弟,就不要故弄玄虚了,快与我说说那两人来历!”
文玉看着无妄猴急的样子,不禁内心发笑,轻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别急,听为兄与你细细分说!”
无妄蜷起双腿,双臂垫在膝上,用两手托住紫里泛红的小脸,朝向文玉,听文玉娓娓道来:
“听我师父讲,在极东极北之地有一座大山,高耸入云。说来也奇,那山的颜色是黑的,终年累月寸草不生。附近百姓世代皆谓之不详,从来没人敢靠近。
直到几十年前的一天,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不畏人言,上得山去。他发现,那山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山体上的土壤就是黑色的,又没有植被覆盖,所以,远远望去就是黑色的山了。”
无妄好奇地接口道:“这世上还有黑色的土壤吗?”
文玉微笑回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黑色土壤并不稀奇,且那黑土比我们常见的黄土和红土都更为肥沃。只是,那山坡上的土色比之普通黑土更黑,据说,那颜色竟像木炭一样。”
文玉看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无妄,继续说道:“那位老先生一直向上爬。他穿过厚厚的云层,发现云层之上,别有一番景色。那上层山体皆为冰雪所覆盖。放眼放去,白茫茫一片,与云层下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老先生深爱那山,为之取名‘异色’,还雇用附近百姓在山上营建房屋居所。
初时,附近百姓仍旧害怕,不敢承接营建的活计。老先生便承诺给出丰厚的报酬。所谓‘香饵之下,必有悬鱼’,百姓中有那胆大的便冲着钱财前去帮忙。
老先生乃世外高人,想法殊为奇特。他在黑色山腰上用纯白色石材营建了房屋,取名‘白墨居’;在冰雪覆盖的白色山腰上用纯黑石材营建房屋,取名‘黑墨居’。他从此便自号‘异色老人’,在异色山上定居下来。”
听到此处,无妄不免又开口接话道:“那么大一座山,独自住着,老先生不怕孤单么?”
文玉笑笑,对无妄说道:“可能老天也是和你一个想法,怕他老人家孤单。”
无妄眼睛一亮,赶紧发问:“是么?接下来怎么了,兄长快说!”
文玉接着解释道:“大约二十几年前,老人下山采办吃食,在山脚下捡到了两个小婴儿。”
“啊?”无妄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说道:“异色老人当真厉害,连捡孩子都是两个两个地一起捡!这运气若是进赌局,保管他家财万贯!”
文玉用食指轻敲无妄额头,假装怒道:“你还知道赌局!那东西可沾不得!将来你若是好赌,为兄定要把你十个指头全部打折!”
文玉虽说下狠话,无妄心内却知晓,兄长实是为自己着想。师父曾说,汉代宣帝曾输给赌坛高手陈遂,为还赌债,他登基为帝后竟赐封陈为太原太守。为“赌”之一字,竟将军国大事视如儿戏,可见其害人不浅!
想到此处,无妄砸了砸舌,轻声回道:“兄长放心,无妄不敢!”
文玉脸露欣慰之情,接着又道:“异色老人将两个婴儿抱回,收之为徒,悉心抚养。山中岁月匆匆过,转眼间,两个婴儿已长大成人。
异色老人身怀绝世武功,却从不参与江湖纷争,只将一身本领传授给两个徒儿。那两个徒儿也甚是争气,年纪轻轻便武功卓绝。你道这两人是谁?”
无妄茫然地摇摇头,不解地说道:“这个实在猜不到,还请兄长明示。”
文玉凑到无妄耳边,抬眼撇撇仍在熟睡的两个女人,用手挡住嘴巴,悄声说道:“那便是介由公子和青鱼公子了!”
无妄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即又迅速地伸手把嘴捂住了。介由公子和青鱼公子的名号近年来在江湖中叫得很响。师父曾评价两人:行事诡异、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