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树上,他们过来了!”说到一半,李重年赶紧止住话题,转而对周围大喊。
就在交谈的片刻,对面意识到了废民弓弩强劲,凭借对射或者正面冲锋都占不了便宜,于是纷纷攀爬上树,在枝桠间跳跃前进,朝这边逼近。
得到提醒,废民们赶紧举弩瞄准头顶,可惜枝叶太过茂密,除了偶尔闪过的人影,以及悉悉索索的摩擦声,根本看不真切,无法观瞄。
突然,阵阵暴喝炸裂,几十道身影伴随着纷飞的树叶,以泰山压顶之势倾泻而下。
根本不用李重年下令,废民们扣动弩机,无数箭矢与落下的身影迎面相撞。
空中绽放一团团耀眼刀光,夹杂叮叮当当脆响,大多数箭矢被磕飞,仅有少数得以建功,射落几具尸体。
而其余进攻者穿过箭雨,直接跃至废民们头顶,每把军刀都裹挟着磅礴威势下劈。
废民们知道不可力敌,纷纷手脚并用,狼狈逃离刀光杀伤范围。
然而人可以躲,马匹却腾挪不开,于是,几十匹犀马被砍死当场,血液内脏四处飞溅,在如此狂暴的刀光下,厚重铁甲完全无用。
当然,这倾天一击只是挟势而为,如今势头一过,那些进攻者也没有能力重来。
落地之后,总算看清了这些人的装扮,四尺军刀,腰上悬挂一把踞张弩,清一色的制式盔甲护具,正是镇北军式样无疑。
不过,此刻也没人再去管对方的来历,都已经临阵接敌了,唯你死我活耳,任何问题都没有保命重要。
近八十名镇北军士卒斩杀犀马后刀锋一转,迅速向周围废民攻去,而废民经过一路历练,胆气已非矿场时候可比,见此也不甘示弱,纷纷三人成阵,拔刀迎敌,瞬间厮杀在一起。
队伍中顿时乱作一团,呼喝嘶喊不绝于耳,偶尔夹杂了几声惨叫。
巨大的动静影响到马匹,这些好容易驯服的畜生受到惊吓,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四处冲撞,让场面愈发混乱。
李重年位于阵型最中央,敌人并未突破至此,短时间还算安全,举目望去,场内镇北军士卒都是感源境层次,没有化虚境强手,但临敌经验丰富,招式大开大合,以攻为守,威力非常惊人。
相对来讲,废民却是弱了不止一筹,本来厮杀经历就少,也没有那种生死无前的气势,幸好刘源、祁氏兄弟指挥得当,迅速稳定局面,再加上人数占据优势,三四人组成简单攻击阵势,舞动大成基础刀法,与镇北军士卒斗得旗鼓相当,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对方绝对没有想到,区区几百人的队伍,竟然每个人的刀法都达到了大成。
事态逐渐向己方倾斜,李重年正准备让欧成和何小安过去帮忙,好尽快结束战斗,头顶树枝猛然断裂,叶片纷飞中,耀眼刀光头劈头斩下。
有人偷偷摸进了队伍核心位置,而且从攻击传来的威压判断,这名偷袭者实力极强。
李重年有些惊讶,但并不慌张,长刀铮然出鞘,竖直上撩,稍微阻了阻下落的刀光,接着脚下行间商曲步发动,整个人如同游鱼戏水,平平滑出两丈,脱离正面攻击范围。
刀光倾泻而下,于地面半尺距离迅速敛去,现出一名盔甲年轻武者,样貌端正,薄唇细眉,俊朗中带点阴狠。
李重年打量眼前的对手,心中充满忌惮,能在刀势到达顶点时收放自如,此人实力不容小觑。
同一时间,旁边欧成何小安各据一方,形成三人合围之势,将盔甲武者包围在中间。
双方沉默对峙,气氛越来越压抑。
良久,李重年首先开口:“阁下是谁,为何无故攻击我方?”
盔甲年轻武者狰狞一笑,目光扫过三人面部:“我中军目之所及,皆为狩猎场地,尔等盗民流匪,杀了也就杀了,哪需要什么理由?”
李重年顿时被气笑了:“向来听闻镇北军行事酷烈,今天总算得以见识!”
欧成何小安也面露怒色,这番话实在霸道之至。
盔甲年轻武者一振军刀,暴喝道:“既然知道是镇北天军亲临,为何不束手就擒?”
“真是笑话!”李重年嗤之以鼻:“这荒山野岭的,杀了人连尸体都不用埋,我管你镇北军镇南军!”
“好胆!区区感源境废物,口气大到没边了,就让我教教你什么是实力为尊!”盔甲年轻武者刀尖一抖,径直朝李重年攻来。
军中武技讲究快准狠,毫无花俏,那武者弓步上前,军刀直劈斩下,迅疾无比,李重年侧身让开刀锋,擦着利刃突进两步,基础刀法展开,一转手腕长刀斜撩,攻其必救。
武者冷哼一声,并未收刀回救,反而军刀顺势横扫,直接斩向李重年胸腹,当真是有去无回,两败俱伤的打法。
李重年心中发狠,也没有变招,他对自身盔甲信心十足,毕竟完全由虢铁打造,防御效果几乎是寻常铁甲五倍还多。
锵锵接连两响,双方兵器各自斩中对方。
李重年的直刀从下至上,斜斜切开对方盔甲,在其胸腹间拉出一条血痕,这家伙的盔甲同样经过特殊加固,难怪敢直面刀锋。可惜他不知李重年气血充盈,力量远超常人,因此被巨大力道斩开,差点开膛破肚。
而李重年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军刀斩在前胸上,并未破防,只将护心镜劈出一道瘪痕,虢铁的确名实相副,可是刀上蕴含的澎湃内元骤然爆发,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身躯凌空飞出十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