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农忙,可是女人的桌子上也没什么好的,全是些时令素菜,白菜茄子萝卜的,也没什么油水,寡的很。不过,好歹有些陈米可以吃,馒头个也大。
这人多,吃饭就是快,跟打仗似的,就是刚才,芸娘一边喂柳雨馨,一边说话,这手上的速度也不慢,喂了柳雨馨一口鸡蛋,连忙拿起筷子,一连夹了好些菜在自己碗里,桌子上的人,脸色顿变,这夹菜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一会儿,肉末茄子丝就见底了,芸娘见此,拿起一旁的馒头,搬开,对着那碗,就是一抹,碗里的丁点油星子全部吸进馒头里了。
这农村人,油可是个精贵的,碗里的油一般都是拌饭或者像芸娘这样用馒头吸,然后吃掉。按理说,芸娘这样,也不算怪异,可惜,这柳家当年也是大户,在家不论,在外面却要脸的很,芸娘这扣扣弄弄的模样一出来,柳奶奶跟柳大伯娘恨不得钻进缝里。
“三弟妹啊,不是嫂子说你,这居家过日子的,可不能太省了,你看,把自明媳妇馋的,可怜见的,怕是好久没吃油了。”柳大奶奶看着柳奶奶不阴不阳道。
这柳大奶奶跟柳奶奶的关系,就跟柳大伯娘跟芸娘的关系一样。当年柳大奶奶许氏嫁入柳家,柳家那会儿比现在有钱多了,可惜,柳老太太是个偏心的,一心向着小儿子也就是柳爷爷,非要他读书考秀才,一考就是十几年,屁都没考上一个,还花了不少钱。那柳奶奶当年不过是柳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柳老太太见她服侍周到,就给了小儿子,这服侍就服侍到了床上,一年不到就有了柳大伯。
人说,小儿子大孙子,这柳老太太却是小儿子,小儿子的大儿子,疼的没边,见柳爷爷屡试不中,也不忍他的宝贝儿子落寞不快,就花了钱,在镇上买了个铺子,让他经营,可惜,这柳爷爷除了之乎者也,愣是什么本事也没有,好好的铺子亏了不说,还上了当,欠了钱,卖了柳家大半家业才补上。
那时候,柳家还没分家,柳大奶奶早就觉得那些东西是她家的,谁知道,竟被柳爷爷这样败了,气得她直闹着要分家。
柳老太太却是个强硬的,虽然刚开始心里也怪小儿子,可是柳大奶奶这么一闹,愣是将那么一丁点的愧疚给闹没了,反而觉得小儿子纯善,铺子的事,不过是小人作怪罢了,小
儿子又不是存心的,作为嫂子的柳大奶奶不知道安慰自己小儿子,反而借此闹事,这般自私,哪有半点长嫂的气度。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柳老太太对着柳大奶奶就是一通骂,话里话外就是她不孝恶毒,让柳大爷爷休妻另娶。
那之后,柳大奶奶面上乖觉了,怨气却全积到心里,当时,柳奶奶虽还只是个通房,可是怀了身孕,很得柳老太太的喜爱,就连柳大奶奶的儿子也靠边。之后,二人不免有些摩擦,这摩擦虽小,可是中间夹了个柳老太太,疙瘩就变大了。那时候,柳大奶奶只想着日后有个正经的柳三奶奶会治她,谁知,后几年又逢了饥荒,柳家也慢慢败落了,柳老太太死后,柳大奶奶立马分家,将柳家老二跟柳爷爷赶了出去,自个儿占了祖居,良田,正好,柳老太爷的哥哥去世了,他家又没个儿子,柳家老大就当了村长,这家分的再不公平,旁人也不敢多嘴。
不过,柳老太太是真的疼自个儿小儿子,临死前,将自己的私房全给了柳爷爷,因此,柳爷爷就是被赶出柳家祖屋,立马也起了屋子,虽比不得祖宅,但是在这柳家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倒是柳二爷爷,是个苦命的,不是长又不受宠,要不是柳家老大顾念兄弟之情,偷偷塞了些银子,柳二爷爷家还不知苦成什么样呢。
柳大奶奶看不上柳奶奶的出生,连着,对柳奶奶的几个孩子都没好脸色,这不,逮着机会就讽刺两句。柳奶奶是奴才出生,本身就心虚的很,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一直都学着主子的做派,充当和事佬,大善人,讲礼的人,可惜,自从芸娘入门,这柳老三家就成了村里的笑柄。
柳奶奶最受不得柳大奶奶似笑非笑的眼神,忙直了直身子,红着脸道“芸娘,看你这样子,跟八百年没吃过油似的,这么爱吃,把油罐子抱着得了。”
芸娘娘家不比柳家,苦的很,兄弟姊妹子也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烧菜就白水煮煮,油少的很,这习惯自小就养成了,刚才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娘,这感情好,回头我就将油罐子抱回我那屋里去啦。”芸娘大口将馒头吃掉,笑着道。她可不觉得她刚才怎么丢人了,小的时候闹饥荒,连泥巴都吃。这会子,虽然日子好了,但也不能浪费啊,那可是油啊,想当年,她们半个月都闻不到油香。老太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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