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雨长这么大第一次骑马,开始有点紧张,靠着父亲的身子,慢慢地,就跟马儿说起了话儿,诸如:“我们做个好朋友吧,我叫阿雨,你叫什么?”“你会不会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你能跑得再快点吗?”
赵馀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四身前,神色黯然。
小四倒是知道孩子在想什么,说着:“不要担心你爹那些钱,收赎金的人现在应该已经被拿住了。”
不过孩子到底是孩子,脑袋里的想法天马行空,“他们一开始在一个屋子里等,后来又走了,不怕同伙拿了钱找不着人吗?”
小四笑了起来:“怎么会……江湖中人都有自己的暗语标记,走得如此干脆,想必是在那座荒寺里留下了讯息。”
阿雨跟马儿说完了话,转头跟父亲说道:“我们这么晚回去,娘亲会不会把好吃的都吃了呀?”
叶云生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们去赵馀家里吃好吃的怎么样?”
“好呀!”
叶云生跟小四使了个眼色,小四自是知道,点了点头。等进了长安城,小四将赵馀送到赵府,再策马赶往叶云生的院子,告知谭小娘子,赵员外今晚宴请先生,叶云生与阿雨在赵府用膳后方回,勿要挂念。
在八仙桥收了钱的王森和六莽老四冯全推着载满黄金的箱子,刚刚过桥,就被宁家的人给围住了,人和金子都给带到了赵府。两个人跪在赵员外面前,员外让人去找捕快,被小四拦下,言道:“江湖事江湖了。这两个人便交给在下处置。”
两人被带到城西的一处沟渠边上,割断喉咙,等挣扎止方才推落渠内。
血散在污水中,难分红黑。
赵府。
汤室。
叶云生泡在石汤池里,任由赵府的娇美养娘揉搓身子,隔间阿雨也在洗澡,叶云生只需运起内息,就能听清阿雨所唱的曲子。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这首诗对于叶云生来说,正如元稹所述,不是诗中最爱这一首,而是这首诗念完,别的诗已念不出更多的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奴叫蓝儿。”
“兰花的兰?”
“蓝色的蓝。”
热气弥漫,有些看不清,他便伸手挥了挥。
赵府的这名养娘长得白白嫩嫩,睫毛长长的,害羞的时候很是诱人……
在汤池里伺候,自是不穿衣服的。
男人和女人不穿衣服在一起,很少能做别的事。
管家道了歉,员外也多谢,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礼数周到,美味佳肴已在准备,足两的黄金也放在了盘子里。
加上蓝儿,赵府对于叶云生,就不欠什么了。
烛架上有十二支红红的蜡烛。
蓝儿的身子也红红的。
他喜欢这种颜色。
“别喊出声。”
“嗯,要是奴忍不住,三郎捂奴的嘴。”
“呵呵。”
“先生不喜欢奴这么叫?”
“只是有些不习惯。”
女人在床上喊“三郎”,是很肉麻的,而肉麻的称呼,自然是水到渠成情到浓处喊出来才妙不可言,像这样商量着就喊了,未免多了些市侩。
至少隐桃苑的笑梨花都不这么喊。
他还是按住了蓝儿的嘴。
蓝儿轻咬着他的手指,脸上欢畅地笑着;摇晃着。
汤池里的水气儿又弥漫得整个室内都是云雾缠绕的景象。
他已看不清蓝儿的脸了。
“三郎,力大则个。”
“你这么厉害呀。”
他笑了笑,眼中失去了神采,像是本来明亮的夜空忽然就黯淡了下来。
水气里的女人的脸模模糊糊的,好似变成了记忆里的某一张脸。
这张脸开始是年轻的,慢慢地变得成熟了些,眼角的一丝细纹也生动了起来。
“瑶月姐,你喊我声三郎好吗?”
脸上的眼睛紧闭着,湿润的双唇也抿着,只是时不时会张开急急地喘息,又再闭上忍着。
等锁骨周围开始变成他最喜欢的颜色,发丝黏在额头上的时候,她终于贴近他的耳朵,轻,细微的,叫着,“三郎,三郎……”
“你才厉害,啊!”
他又挥了挥手。
水气儿散开,蓝儿眼神荡漾,目中含情地望来。
“以前才叫厉害,现在不行了。”他嗅着蓝儿发间的香味,喘气……
衣架上有干净的衣裳,精工细作,用料极好。
他由着蓝儿伺候穿戴,妥当后推门而出。阿雨早就出来了,不肯先去吃饭,在门外等父亲。
叶云生抱起女儿,跟着一位伺候阿雨的养娘走过长廊。
“爹爹身上好香!”
他猛地怔了怔,然后看着阿雨的脸。
孩子的脸上,看得出阿谭的痕迹,而且是如此的清晰,分明。
《南华经》中的一句话,出现在他脑海中:“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他不敢分辨,不敢深思。
只对自己说,绝不是天人感应!
但冥冥中的预兆是如此明确,令他恨不得马上赶回到家中,守着阿谭。
应付完了赵员外特意布置的宴席,叶云生背着阿雨走回到家中。感受着阿雨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他便知道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员外送了阿雨一件兔毛披肩,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小家伙的脸在毛绒绒的披肩夹裹里显得更是可爱。他运起了内息,展开轻功,飞檐走壁,很快就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