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熟悉这里的山路,偏偏还走到了山野小径上,更是不辨方向,如此乱闯,终碰了璧,来到一处绝路!
面前十余丈高的断崖,三两处借力点,非轻功绝佳之人不能上,若两人身子完好,还可以攀爬一试,但现在走都勉强,徒叹奈何!
正要回转再寻前路,林老鬼忽然拍了拍浪客金,大声说道:“快看,那有个山洞!”
浪客金正绝望时,又惊又喜,望过去还真是一个山洞,树藤掩埋了大半,约有一人高。
“哈哈!林老鬼!天无绝人之路!剑王说有个山洞,可以通到后山,必是它了!”
林老鬼也兴奋起来,拖着浪客金进了山洞,这洞里阴暗潮湿,稍稍深入就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浪客金怀里还有火折子,点了起来,两人慢慢摸爬进去。山洞中这一走就稍稍久了些,按说有两条路,还没有见到岔路口,浪客金已是吃不住伤势,软到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赶紧起来,既然我们能发现这个山洞,信义盟之人就未必发现不了,迟早会追来的!”
浪客金像条被人狠狠踹了肚子的老狗,疲惫无力地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息……
“不行了,我要再勉强走下去,内息崩坏,才是要命。只要躺上两三个时辰,我就能运气疗伤,明日或许可以恢复行动。”
林老鬼俯下身子,仔细地盯着他的双眼。
两个人都是如此狼狈,脸上黑乎乎的,身上血迹斑斑。
“你确定不走?那便不要怪我……我可不想在此地等死。”林老鬼的呼吸也十分沉重,只是他还有余力,见浪客金不再言语,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走了,江湖再会。”
他拿了火折子,渐渐走远。
浪客金很快就陷入在完全的黑暗里,片刻后,他喊了起来:“林老鬼,回来,回来!”
“不用喊了,我带不走你的。”人明明在山洞前方,可声音却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兜兜转转,在洞壁上来回碰撞。
“不,我有封信,需要你带去给魏显,魏大人。”
“你自己走出去交给他。”
“林老鬼!你若是帮我将信交给魏大人,必有一场荣华富贵!”
被漆黑包围吞噬着的火光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林老鬼的脸在神秘的光晕里,像黑暗的洞穴深处,难以捉摸,幽暗深邃。
浪客金喘着气劝道:“你也清楚,多留一会儿便多一分风险,我死倒不打紧,但身上这封信是家主所托,不容有失。这封信对魏大人来说贵重无比,看在一同逃命的份上,我绝不诓你!”
林老鬼黑闪闪的双眼盯着他看,问道:“既然此信这般重要,你确定要交给我?”
浪客金惨笑着道:“若你是信义盟或者魏大人对头,我宁可毁去密信!但你和剑王俱是帮魏大人做过事的朋友,亦是信义盟方子墨一众朋友的仇人,这里只你与我,我不交给你,又能托付给谁?”
他吃力地拉开衣服,露出肚子,借着火光,竟然从肚皮上撕下来一块皮肉!
林老鬼却毫不惊讶,只默默看着他——看他从撕掉的地方挖出一枚被折得正正方方的小油纸包,这油纸包塞在肚皮上的肥肉里面,自不会有多大,不过是两指宽,半指长,想来里面就是密信了。
浪客金忍着疼将那块皮肉盖到伤口上,撒了些止血散,沙哑着说道:“林老鬼,拜托了!若是我能活下来,有何吩咐,必将办到,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林老鬼什么也没说,接过油纸包,带着唯一的光,缓缓地走进洞深处,火光越来越暗淡,像是被黑暗给吞噬了。
长安剑王谢鼎曾对浪客金说过,这山洞里有两条岔路,一条路通向老君山的后山。
可是林老鬼一直走,走到一块巨石拦住去路,也没有碰到岔口。
他本该是第一次来这山洞,不知怎么回事,他弯下身子,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下,机关被打开,巨石缓缓移动,露出后面的密道。
他走进去,在山壁上拍了拍,身后的巨石又缓缓地闭合上了。
差不多的时间里,在浪客金与他进入山洞的洞口,一些之前追杀他们的人出现了。其中一人在洞口外边的树丛里拉着一根老树藤,边上几个人看他迟迟拖拽不动,笑话他力气小,同时上去帮手,一起将这根老树藤拉长了三步左右的距离。
“哗啦”一声巨响,在山洞洞口上安装的千斤闸掉了下来,将洞口完完全全地封住了。
这些人折捡了许多枝叶抛到上边,做了一片浑然天成的伪装,如此一来,不知细处的人走近了也看不出这儿曾经有个山洞。
却说林老鬼又走了百步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窄小的山洞通道里,竟然别有洞天——也不知是谁把哪户人家久存的地窖给搬来了此地。
地上摆满了大缸,里面贮了腌菜,腊肉,面干,馍饼,还有清水,与一些酒。
这儿难分东南西北,也不知是哪一个角落,堆了无数的兵器,刃面俱用油纸包裹。
林老鬼走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坐了四个人,拿了两只木箱拼了个桌子,分了酒水,与几片腊肉。
墙上凿好的莲花石灯台燃着火光,此间石室如同白昼,无一处暗角。
长安剑王原本背对着,听了动静早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来了!”
右侧坐着楚客行,那把大枪搁在边上的菜缸子上,足足跨了五只大缸。
“还以为要再等上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