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盐的这句话,就像一个引子,瞬间点爆了严寅月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怀孕了,漂亮衣服不能穿了!喜欢的美食不能尝了!脸上会长斑!全身会浮肿!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呕吐一下!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为悲惨的人吗?
被严寅月这么一番拳打脚踢,虽然不疼,可也让吴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连连问道,“小月,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欺负你了?”
吴盐完全慌了,这么多年来,他遇到无数的修士,在碰到一些重要事情时,冷笑怒骂发脾气打人,当然也有狂笑使劲捶自己胸口笑的透不过气来的。而眼泪,他有多少年没有碰到过了?
让吴盐不知所措的,简单的说是严寅月的这番行为,却不如说是她的眼泪彻底让他慌了神。
严寅月只呜呜的哭着,越想越觉得悲惨,那眼泪跟不要钱的水似的,又似暴雨一般,不断的倾泄,瞬时淹没了吴盐的心。
吴盐急了,拿着衣袖替她抹眼泪,被泪水浸湿的衣料,贴在他的肌肤上冰冰凉的,让他有了一丝清醒。当他看到严寅月的眼角被他的衣袖擦的红丝丝的一片,顿时醒悟过来,连忙拿出干净的棉布来擦拭。自家夫人的脸实在太薄了,他这么轻轻的探试,也会起红点点。
伤心一上来,哪里会这么快平息下去。吴盐的这几句安慰词,就像小石子儿扔进了大海中,不要说声响了,就连个浪花都看不见。
严寅月哭的更为厉害,双肩已经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吴盐见自己的安慰根本不起一点效果,不由把视线转向蓝欣,刚才只有他们三人在。顾四已经昏迷,想必蓝欣应该会知情。
蓝欣刚才回答了以后,又封闭了六识,对吴盐强烈的目光示意视而不见。
吴盐恼了起来,一掌拍了过去,“蓝欣,你跟我说说,小月这倒底是怎么了?”
蓝欣本就禀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不要说去听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就连头也没抬起来过。此时见严寅月哭的那么伤心,不由把疑惑和投诉的目光看向吴盐。
严寅月总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的哭泣,吴盐这位长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吗?
吴盐被蓝欣的目光一刺。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立时爆发,“蓝欣,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很奇怪小月这是怎么了?怎么哄也不听。刚才是你和她在一起。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来告诉我。”
蓝欣看着这样的吴盐,二手一摊,“盐君,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忙着给顾四吸银针。都没有跟寅月说几句话,又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了呢。”
吴盐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半。
严寅月不肯说,蓝欣不知道。这是逼着他要自裁泄恨吗?
蓝欣看着这样的吴盐,也不由的深表同情,她出着主意,“盐君,要不你再问问寅月。要记得。一定要轻轻的,温柔的问她。”
吴盐不由深吸一口气。强力按捺下因为听着哭泣声而引起的一阵烦躁感。“小月,你先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呜呜声。
“小月,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吴盐突然想起来,某天看过的一本书,上面写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夫人永远是对的。此时,他想试试,看看这句话到底是不是适用。
“呜呜,本来就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
“好好,都是我的错。等我回去,跪磋衣板好吗?”吴盐心中窃喜,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果然不欺他。只要他的夫人肯开口就好,他定然能问出原因来。
“要跪二块。”严寅月抬起头,揉着自己微红的鼻子,要求着。
“夫人之命,我不敢不从。不要说二块,就是二十块蹉衣板,我也照跪不误。”
“嗯,拉勾。”严寅月伸出小指,跟吴盐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也不变。”
二只小手指拉完又后,又互对着盖上了一个印。
“夫人,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吴盐,我说了你不能生气,不能凶我。”严寅月一一扳着手指头,数着这不许那不许的条件。
吴盐都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来日方长,总会有扳回来的一天。
“呐,说好了,你不能反悔。”
“是,我答应了。”
严寅月往身后一摸,拿出一张宣纸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指着最后一行道,“吴盐,你在这里签个字。”
吴盐接过宣纸,整个人都愣住了,“这……这不用吧?”
严寅月小嘴一扁,极其委屈的问道,“吴盐,你不签吗?”
一副仿佛吴盐不签,就要把这座府邸哭淹没的模样。
吴盐真是怕急了这样的严寅月,他连连答应下来,“签!签!”
说着,一手幻出一支毛笔,极其潇洒,但实际上极其悲壮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严寅月指着签名处,嚷道,“盖上你的长老印。”
无可奈何下,吴盐只能拿出随身大印,盖了上去。
严寅月接过这张签了字又盖了大印的宣纸,小心又郑重的放进自己怀里,然后再次说道,“吴盐,这是你心甘情愿签了名的哦,可要遵守做到哦。”
“自然。”如果细听,不难发现此时的吴盐说话实在是有些咬牙彻齿。
严寅月望了一眼吴盐,低下头,极其轻微的说道,“我怀孕了。”
声音轻微,比蚊子叫响不了多少。
吴盐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