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嗤笑一声:“你以为,那些洋人会来学习我中华典章制度、文学辞章么?明说吧,洋人们指定是去你们经世大学。”转而又一笑,“老夫功业寂寂,数代之后,恐不免归于尘土。然而为你们学校题一校名,或可附骥尾以留名百世,也算意外之喜。”
“如果,如果……”孙元起心想,早知道,学校建设的步伐应该更大一点,或许可以招收更多的留学生,可以解救更多人于水火之中。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唉,就目前来说,200人都是太多了!”
“呵呵,百熙不必担心。老夫以为,洋人要求招录一人即可减免银两,其中实有颇多窍门可以利用。”老大人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比如招录之后,每月考试,不合格者予以退学。我大清会试过后,殿试尚有刷退者。考试不合格,想来洋人也无话可说。再比如授课以华文,洋人不明华文者,先往他校补习华文,合格者入学……”
老大人一条一条说,但觉这规定中处处都是漏洞,处处都可以利用。孙元起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说了一回。老大人忽然问道:“对了,百熙,你每年收200名洋学生,太后可有什么封赏?”
“好像有!”孙元***点头,迷迷糊糊听见那个老妖婆封了自己个什么官职,“好像是个什么进士出身——”
老大人打断孙元起,急切地问道:“是赐进士出身?还是赐同进士出身?”
“应该是前面那个。”虽然两个没有什么大差别,但后面一个听起来挺别扭的,如果老妖婆说的是这个,自己应该有印象。
“好!”老大人很兴奋,轻轻拍了一下桌案,“自明以来,殿试分三甲,一甲止三人,曰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赐同进士出身。虽然‘赐进士及第’最好,毕竟难得。所以士子出身,总以赐进士出身为正途;若是‘赐同进士出身’,便觉下人一等。曾文正公一生道德、勋业盖世无双,独有一心病,就是‘赐同进士出身’,终身以为耻辱。而今百熙有了出身,以后出入馆阁六部,再无难处。嗯,好!还有什么封赏没有?”
“噢,还有一个翰林院什么学士,没听清!”老妖婆说的话,孙元起没太认真听。
“翰林院侍讲学士?!”老大人站起来,一脸迫切。
孙元起只有陪着站起来:“耳熟,好像就是这个。”
“哈哈哈,好!好!好!”老大人开怀大笑。孙元起还没有见老大人这么高兴过。“老夫把翰林院腾出空位的工夫,终于没有白费!好,好,好!”
孙元起可不知道这个“翰林院侍讲学士”有什么好的。
笑了一会儿,老大人才坐回去,慢慢与孙元起解释道:“呵呵,我大清为官有两道坎儿,一个是七品,过了七品,才算得是真正的官员;还有一个则是五品,不过五品,始终是府县地方官,过了五品,才算登堂入室。而后一道坎儿尤难跨越。百熙一下子从国子监司业到翰林院侍讲学士,算是越级擢升,把这道坎儿轻轻迈过,而且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最是难得!
“看来百熙你还不知道这‘翰林院侍讲学士’是什么吧?这侍讲学士是从四品,虽然在光绪二十九年把侍读学士升正四品后,没有原先那么清贵,那也是京官中头等的好差事,最适合养望。只要待上数年,外放之后,或是一省学政,或是一省臬司,便算得上是方面大员。如果不外放,再升为内阁学士,十年之内尚书、侍郎也唾手可得!你看这侍讲学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