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及第是靠走关系就能办倒的吗?要是真这么容易,这世上又有什么关系是金钱砸不开的?叶家商贾百年,心心念念了这么久,若是真能用钱买到,又怎么会等到今天还求而不得?
祖父为了个进士及第真的是想魔障了。
叶励气恼之后,只觉沮丧不已,“二伯,难道真要把东西给湘妹妹送去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他的心底升起,他虽然已经是个秀才了,可仍只是四房的一个庶子,在这个家里人微言轻,什么都不能为小堂妹做。
叶子靖点点头,“自然是要送给她的,她一个女孩子生活不易,有了这些金银傍身,日子也总能过的好些。”他拍拍叶励的肩膀,站起身,“你这一路肯定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吧,看你眼下都泛青了,想必是累狠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回去休息又能如何?祖父坚持已见,祖母又不肯插手此事,他人微言轻,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叶励无奈的点点头,垂头丧气的先叶子靖一步出了敬慈堂。
等叶子靖叫来小厮搬起墙角的箱子出了院子,正厅里连小丫头都退出去找人八卦今天的见闻去了。等人一走光,就见房梁上的匾额后面飘然落下一道黑影,看那形状赫然就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人。这黑影闪身就出了无人的正厅,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后,这道矮小的黑影敲开了客似云来的后院厢房的门,一见躺在摇椅上的令狐方,便忙单膝跪地,把今天看到了的叶家分家的经过,一字不落的禀报给了令狐方。
“叶景福竟然用六分之一的家产封小湘儿的口?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令狐方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摇着,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可屋子里却似放了十多个冰盘一般,温度直线下降。
半跪在地上的黑影头都不敢抬,只绷紧了身体把自己缩小再缩小,恨不得直接缩小成粒尘埃,直接在主子面前消失了才好。
站在一边的邓扬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说世子爷你生气就生气,没事吓唬一个暗卫做什么?他挥手示意暗卫退下,这才小心的凑到令狐方身边,轻声建议道,“爷,要不要咱们给叶家点儿……”
令狐方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的话,不情不愿的哼道:“爷说过只看戏不插手的,不能言而无信。”
邓扬心道:你知道不能言而无信,还在这里闹腾个啥?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真问出口,为主子分忧解劳是身为奴才的唯一职责,他眼珠子转了转,就有了鬼主意,“爷,咱们不插手叶家的事,不过明儿咱们就该回去了,叶家不是准备把那些东西运到青山镇给叶湘姑娘吗?咱们正好顺路,要不要助人为乐一下,帮忙把东西给叶湘姑娘捎回去?”
“助人为乐啊?”令狐方眼睛猛然坐了起来,两眼迸射出异样的光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慢慢的勾了起来。他独自歪歪了半晌,才斜眼瞥向一脸谄媚的邓扬,心情大好的赞到,“你小子不错啊,等这回回去交了差,爷记你一功。”
邓扬顿时大喜,忙跪下磕头谢恩,“谢主子。”
既然叶家为了攀上个刘高谊就放弃了他的小湘儿,那他就让叶家上下看看,让他们都看清楚,他们错失了什么。
令狐方冷笑一声,示意邓扬贴耳过来,在他耳边这样那样的吩咐了一通。
邓扬听的连连点头,完了还不忘奉承一句,“世子爷此计实在是妙,比起世子您,那刘高谊算个屁!明儿叶家老少的表情一准精彩,叶景福那老匹夫估计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话令狐方听着舒服,但出于少年怀春特别扭的奇怪心理,却是板着脸佯怒的骂道:“废什么话,还不赶紧滚出去办事。”
熟知世子爷脾性的贴身护卫邓扬同志,就乖乖滚出去办事了。
一个时辰后,淮阴县衙就迎来这位身装程子衣,腰别绣春刀,一看就知道出身世家豪族的护卫大人——邓扬同学。
淮阴县令娄化一看到属下递上来的帖子,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我滴的乖乖,全京城的人都在找他,他倒好,跑咱们这蛋丸之地来了。”娄化擦擦吓出的冷汗,忙让小妾服侍着换官服,火急火燎的跑去面见伯阳侯世子的——护卫。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别看邓扬平时在令狐方面前没个正经样子,可这会儿摆出架势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娄化远远的就看一个青年,正安稳端坐在正厅里低头着喝茶,那气度做派,可比他这一县之长的架势还足。这超品公侯家的奴才,倒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娄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进门就先一揖到底,“不知伯阳侯府来人,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娄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一个护卫,担不得大人如此大礼。”邓扬笑眯眯的起身回礼,也不用娄化开口问,就把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我们家世子爷此次来,是受人之托,要为朋友从此地一户叶姓人家捎带些东西回去的,可坏就坏在我家世子爷性子急,话只听了一半儿就急匆匆的上路了,等到了地头才记起没问清人家的住址,所以只能前来麻烦县令大人了。”
娄化心里暗暗骂娘,心说:你自己没问清楚人家地址,就来问我,那我问谁去啊?这人离谱也要有个限度,全京城的人为了找这位世子爷,就差没把京城翻过来了,他倒好,为了给人捎带东西跑到淮阴来了,你说你还能再折腾点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