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京城已经天寒地冻了,晚上尤其冷,老夫人的屋里烧了地笼,叶湘只穿一件薄袄倒也不觉得冷,可等她加了一件棉袍再外罩了一件大氅从屋里出来,被那冷叟叟的风一吹,她差点儿没转身直接钻回屋里去。

“哇!好冷!好冷!”叶湘直接缩起了脖子,tnn的,屋里和屋外简直就是一个阳春三月一个寒冬蜡月,真是冻死她了。

令狐方跟着叶湘出来,闻言皱起眉,伸手过来帮她把大氅的襟口拉紧,抬头目光凌利的看向跟在外面的金桔和银杏,“姑娘的手炉呢?”

金桔和银杏吓了一跳,银杏忙把刚装镇好的手炉递给叶湘,并小声道:“小姐,您先捧着这个暖暖手,油壁车已经在院外等着了,您且忍一忍,等回了咱们院子就不冷了。”

油壁车可不是封不透风的,而是四面通风的。特别是园子里的油壁车兼俱观景的作用,四面做的是镂空设计,坐上那个就跟大冬天里骑摩托车一样,速度越快越酸爽。叶湘立即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我可不坐那玩意儿,坐油壁车我还不如自己走回去呢,至少走走还能锻炼身体,而且也能让身上暖和点儿。”

“那就走吧,我送你回去。”令狐方说着便从一旁的小丫头手里拿过一只八角宫灯,牵起叶湘的手,将宫灯照着她的脚下,拉着她直接出了院门。

金桔和银杏见状缩了缩脖子,接过小丫头送上来的灯笼,又跟杏红几个道了谢,这才急急出了院子。只不过出了院子之后,看到令狐方牵着叶湘已经慢慢走远了,金桔和银杏反而不急赶上去了,反而远远的吊在后面。

天寒地冻,天上还没有月亮,延着平坦的青石板路往前走,四周在白天看来还非常漂亮的假山和树木,在黑暗中就显得鬼影森森起来,特别是唯一的光源只能照亮自己身周一米的情况下,就算是孤男寡女,也生不出多少迤逦情丝。

难得两人独处,叶湘直在心中哀叹这条件太差劲,不过感情培养计划需要循序渐进的,谁知道他们以后有多少独处的时间呢,她该把握每一次机会才是。拉近两人关系的第一步,当从称呼开始,叶湘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唤道:“立轩!”

“嗯?”令狐方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叶湘被灯笼照得有些朦胧的脸,“你刚才叫我什么?”

叶湘抬头看他,扬唇笑道:“我决定把大哥两个字去掉,就叫你立轩,怎么样?”

令狐方看着她微微一笑,俊朗的眉目间有一种名为宠溺的东西在静静发散,他说:“好。”

叶湘笑了笑,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一边低声跟他说话,“你那边有没有功夫好些的侍卫,帮我选上十个八个,两个要年纪跟叶守差不多大的,其他人年纪大些没关系,我看叶守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去靖王府,那个府里乱七八糟的,我怕他会护不住自己。”

令狐方看着她的发顶,叶湘发间的珍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润白的光泽,在这样无月的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他说:“既然担心,不让他去就是了。”

“不行!”叶湘站住脚喘气,边走边说话,让她有些呼吸不顺。她一停,令狐方自然也就站住了脚。

叶湘抬头看着他道:“小守很聪明,而且他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因为担心就不让他做这个做那个的,这样只会把他养废了。只要我们有能力护住他,他想回靖王府,就让他回去好了,以后那座府坻总归是他的,让他自己去试试深浅也好。”

令狐方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灼热,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明显起来,如果他刚才没有意会错的话,叶湘是把他和她归结在了一起,她用“我们”这个词称呼他和她。心里有一种名为喜悦的东西在翻涌,令狐方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低沉温柔,“明天我让邓扬带他亲自去挑人,再把靖王府里的情况跟他讲一讲,至于他想要怎么做,要不要现在回靖王府,就看他自己的意思?”

“呃……”叶湘拧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放心,“还是让你的人想法子劝劝他,让他先别回靖王府了,至少不能是现在回去,等他再长大些吧。靖王府不说那一后院各怀鬼胎的女人,光是靖王妃就够让人糟心的。人家是无父无母,才让孩子无依无靠,吃苦受穷,靖王和靖王妃偏偏跟人家反着来,小守小时候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我不想他再被自己的父母伤害,那种苦真的是……”

叶湘说着就不由红了眼眶,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她前世整整承受了二十四年,到死都在念念不忘父母为什么独独不爱她,她实在不想让叶守也受那种罪。

叶湘眼角的水光在灯笼的映照下,虽然不明显,但以令狐方的眼力还是能看得清的。他只觉心头一阵揪紧,忙松开牵着她的手,去摸她的眼角,一边低声安慰她“傻丫头,哭什么,你不放心他回去,我想办法让靖王开口让他留在府里就是了,乖,快别哭的,仔细一会儿吹了风,回头眼睛该痛了。”

人在难过的时候,越有人安慰,反而情绪越容易失控。叶湘这会儿就是这么种情况,她本来没想这么感性的,而且令狐方表现的这么温柔体贴,她本该亲他一下,或是抱他一下以示奖励的。可这会儿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她满脑子除了想哭,还是想哭,靖王和靖王妃之前对待叶守的冷漠态度,让叶湘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童年时,别人都有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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