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垂眸微笑,口气极为自然的道:“我跟宫里的一位公公学的,以前经常给皇上按摩,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叶湘闻言微愣了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人都说皇帝对伯阳侯府皇恩浩荡,恩宠伯阳侯世子更胜一众皇子,可若是没有令狐方自小兢兢业业无时无刻的付出,他令狐方不过是个因缘际会被送进宫的孩子,皇上整日日理万积,谁会有空记得你令狐方是谁?
皇宫在叶湘的观念里就是个黑暗系的大本营,那些太监身体残缺,本身就自卑,再加上世人的歧视,上司的欺压,心里扭曲变态是肯定的。那些宫女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只想削尖了头往上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令狐方自小被送进深宫里生活,能坚守住本心,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皇宫这个大染缸给染黑了,其中的辛苦和心智之坚韧可想而知。
叶湘脑洞大开,仿佛看到了那个缩在宫室一角,孤独的小小人影,心中不由对令狐方升起了一抹怜惜,她放柔了眉眼,轻声问他:“你以前在宫里……会不会很辛苦?”
令狐方帮她揉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盈着水光的清澈大眼,嘴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他的小丫头会心疼他了呢,令狐方的心情瞬间如风吹柳絮一般,高高的飞扬起来,“也不算很辛苦,我自小就聪明,听祖母说,我小时候长得也很讨人喜欢,嘴.巴又甜,所以照顾我的宫女太监都很疼爱我。”
只有照顾他的宫女太监疼爱他吗?那还是有人会欺负他的吧?比如宫里的几位皇子和公主。
叶湘骤然忆起自己的前世,因为爸爸妈妈从来不会来学校带她回家,寄宿学校里那些住校老师的孩子们也总是会借机欺负她,对于那些孩子来说,有他们父母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天下,而她就是一个闯入者,而且还是个没有人要的闯入者。
令狐方的经历与她的太相似了,相似的叶湘心里倏地就升起一股同病相连的感觉来。叶湘伸手复上令狐方的手,也不知道是要安慰他还是在告诉自己,她轻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令狐方眼神微凝,定定的望着叶湘复在他手背上的白嫩小手半晌,然后反手握住,他抬眼看着她的眼,没有错过她眼底那一抹怜惜和伤痛。令狐方心中一动,暗道:小丫头这是心疼他父母双亡,还被人送进宫去受苦吧?没爹妈疼爱的孩子总要活的比一般人辛苦。或是她也想到了她自己,同是父母双亡,她小小年纪就要到处为生计奔波,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令狐方不喜欢在叶湘眼里看到伤痛这种情绪,在他心里,他的小丫头就该是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她会彪悍的让所有人不敢小瞧她,就算有人敢欺负到她门上,她也能拿起刀把人给吓唬回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带着伤痛静静坐着,就算她的伤痛和怜惜是因他而起,也不行。
令狐方手上一个用力,就把叶湘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外走。“走,我带你逛逛这座酒楼。”
令狐方的这座酒楼原名叫做仙品居,由三幢小楼成品字型的排列组成。“一楼是大堂,中间有戏台,酒楼里聘用的说书先生每天都会登台为客人说书解闷,偶尔也会邀请一两位名伶来楼里献唱助兴。二楼是雅座,座位有内外之分,内侧的雅座很清幽,靠外的雅座才可以依间,靠外的包间开窗就能看表演,不想看也可以把窗子关起来,内侧的包厢则是完全的幽静去处了。”
令狐方牵着叶湘的手站在楼梯上,指着各处给叶湘看。小黑小白和小花早就撒欢的跑到二楼去了,邓扬等人自觉的散布在酒楼各处,安静的站着。叶湘默默看了圈,便拎起裙摆往楼上去,三楼的包厢,她刚才已经看过一个了,估计里面的装潢也都是差不多的类型,二楼的她还没看过,所以才要上去看看。
令狐方所谓的雅间,其实就是用竹帘隔出来的一个个桌位,还是跪席的那种,跟日本的榻榻米有点像。就像现代的咖啡吧里,中间搁一张桌子,两边放椅子这样的模式,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桌子是矮几,两边放的也不是沙发椅,而是左右各两个的蒲团。
叶湘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小手在二楼画了个圈,道:“这楼里的隔局也动动吧, 回头一楼大堂咱们就少摆些桌子,每个桌位都用竹帘或轻纱相隔,旁边再佐以一些花草点缀,每个桌位就按长宽两丈算,围着中间的小戏台布设,大门到楼梯这里一丈之内就不要摆桌椅了,这样能让大堂看起来气派敞亮些,二楼全部改成如三楼一样的包厢,三楼的包间也动动,把一间变两间,里面除了就餐必须的桌椅之外,再添置些茶具,棋盘,书桌和文房四宝,贵妃椅等物什供客人休息玩乐之用。”叶湘说完才转头问令狐方,“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令狐方笑着摇摇头,“经营酒楼方面,我不如你,一切听你的就是。”经营酒楼的初衷早就在他喜欢上她之后,改变了。现在这个酒楼,他就是拿来给她玩儿的,自然是叶湘想怎么布置都由着她了。
没有人在自己下决定时指手画脚,这种感觉其实是超爽的。叶湘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反手拖着令狐方又蹬蹬蹬的跑下楼梯,站在一楼大堂的柜台前面盯着那些菜牌发起呆来。小黑小白和小花跟着叶湘从二楼冲下楼,见主人站着不动,只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又开始在酒楼里四处撒欢似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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