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湘被令狐老夫人扯着往前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皇宫,朝阳门内此时到处都是走动的人景,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令狐方应该还没有忙完吧。
御书房里,小六子带着两个宫女,给皇帝、老伯阳侯和令狐方都上了茶,正想退出去,却被皇帝叫住,“小六子,给你师傅也上杯茶。”
小六子欣喜的抬头看了黄公公一眼,又脆又响的应了声“是”,才躬身退了出去。
太监是身有残缺的奴才,在宫里就是个服侍人的奴婢,再有脸面的太监,在主子面前也都是没有位置的。皇帝能让他给师傅上茶,也就是说要给师傅看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他是黄公公的干儿子,也是皇帝亲点给黄公公的徒弟,将来是要接黄公公的班的,黄公公荣退时越是荣耀,对他以后就越是有利。小六子喜形于色,走路都有了风。
“皇上!”
皇帝挥挥手,指了指令狐方下手的位置道:“你也坐吧,这里也没外人,今天都跑了一天了,你不累吗?”
黄公公感动的向皇帝深深揖,嘴里笑道:“还是皇上体恤老奴,这人上了年纪腿脚就不行了,多走两步就容易打拍子。”
黄公公坐了坐下了,却仍是拘谨的挨着椅子坐了半边屁.股。但就是这样,小六子进来看见了,也是异常的高兴。
等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皇帝才看着黄公公道:“说吧,可是问出来了?”
黄公公忙又站起来。
皇帝不耐的挥了挥手,“坐着说。”
“是!”黄公公复又坐下,略微整理了下思绪就道:“靖王世子确实不是靖王妃所出,乃是皇后宫里以前一个叫环儿的二等宫女所生,靖王府百日宴上死的那个孩子才是靖王妃所生的女儿。”黄公公将自己出御花园后怎么碰到的靖王,靖王又是怎么把靖王妃带到僻静处,他是怎么问的靖王妃,和靖王妃供出的事情经过都详细说了遍。“依靖王妃所供述的事情经过来看,皇后娘娘在整件事情中的位置非常耐人寻味,请陛下宽恕老奴糊乱猜测,老奴觉得从整件事情来看,皇后娘娘是主谋的嫌疑非常大。”
老伯阳侯道:“不是嫌疑,依老臣看,那环儿应该就是皇后娘娘看靖王喝醉了,特意派遣去勾.引靖王的。不过靖王妃的不靠谱还是让老臣大开眼界了,老臣原以为她是因为丧子之痛,被刺激的脑子不正常了,平日里行事才会颠三倒四的,谁知道她原本就是那样的,也不知道田大虎怎么生的,两个儿子不是挺靠谱的吗?怎么这个女儿就教成这样了呢?”老伯阳侯感慨的摇摇头,“真是坑死人啊。”
“噼里啪啦——”御案上的笔墨纸砚、奏章书籍全都被扫到了地上。
皇帝脸黑如墨的坐在御案后直喘粗气,田大虎的女儿坑人,还是坑的别人,他这个皇帝却是生生把自己的儿子给坑死了,那田娇娇当初可是他亲自选给靖王夏侯文立的。因为一个女人,而把自己的儿子给坑的半死不活,皇帝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此时需安静!对皇帝的性情极为熟悉的老伯阳侯,黄公公和令狐方,此时都低下了头,保持了决对的安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令狐方不断偷眼瞄向高几上的滴漏,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却只能动弹不得的乖乖坐着。
直到半个辰之后,皇帝才终于冷静下来,声音低沉而冰冷的道:“老黄,传朕旨意,靖王世子夏侯子渊继承靖王爵位,让文立和那个女人去江南养老吧。此事你亲自去办,带两个御医过去,那女人近年身子一直不好,该好好医治才是。”
在场三人皆是心头一凛,靖王如今还没过三十岁,皇帝这是要夺了他的爵位成就叶守,为了兼顾田大虎这个虎威将军的反应,卸去爵位的二皇子夏侯文立,还要带着田娇娇去江南“养病”,因为皇上不但不想再在京城见到她,还要让她为了毁掉他一个优秀的儿子陪葬。
黄公公不敢怠慢,知道皇帝这是不打算再让靖王妃有机会回京城了,立即起身应了声“是”,退出侍郎拟旨去了。
屋里只剩下老伯阳侯和令狐方两祖孙,皇帝拍着御案发泄心头的怒火,“一个个的都挖空了心思算计朕的皇位,朕这还没死呢。”
令狐方心说:您要是死了,以叶守那小子的狠辣,只怕会第一时间杀掉皇后和大皇子,那才叫省心又省事,可比您在这儿拍桌子实在多了。
皇帝心里有气发不出来,对面坐着的一老一少又跟哑了一样,让他不觉更加生气,“你们俩都是死人啊?朕说了这么多,你们就不会给个反应吗?还没死的给朕吱一声。”
老伯阳侯立即正襟危坐,“吱——”
“噗!”令狐方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只不过面对皇帝的怒瞪和祖父鄙视的眼神,令狐方立即意识到现在真不是笑的时候,他忍住笑,低咳了一声,然后也吱了一声。
“臭小子,你家老头儿跟朕做对也就算了,连你也敢来戏弄朕?”皇帝大怒,满御案寻找可以砸他的东西,只不过御案上的东西早就被皇帝给扫地上了,皇帝气晕了头,呼一下站起来,就去拔自己脚上镶着明珠和宝石的龙靴。
老伯阳侯和令狐方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在看着皇帝金鸡独立着去拔自己的鞋子,老伯阳侯又坐了回去,甚至还老神在在的端起茶杯品了口茶。
令狐方却是傻眼了,眼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龙靴,他甚至还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