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方整颗心都软成了一团,他顾不得祖父、祖母都在跟前,一把将叶湘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才低下头,柔声道:“我都听你的,一定等粮草和武器都备好了才进望乡城,万一望乡城守不住了,就算是要当逃兵,我也一定保住命回来见你。”
老伯阳侯一听“逃兵”二字,立即一蹦三尺高,指着令狐方吼道:“臭小子,你敢当逃兵,老子灭了你。”
令狐老夫人也跳了起来,斜睨着老伯阳侯中气十足的对令狐方道:“只要能保住命回来,当逃兵就当逃兵,祖母支持你。”
老伯阳侯怒吼道:“我令狐家只有战死的子孙,没有不战而逃的孬种。”
老夫人立即插着腰吼回去,“孬种总比绝种好,你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没了,这令狐家也就断了根了。”
老伯阳侯骤然哑了火,脸皮抽了抽,沉默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两位老人的争吵,让叶湘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伸手搂住令狐方的脖子,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恳求道,“你别听祖父的,面子、荣誉,权势、富贵跟人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哪怕你以后不做这个伯阳侯世子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天南地北,咱们一家到哪儿都能过的好好的。”
面对这样的叶湘,令狐方还能说什么呢?他看着她微笑,舒展的眉眼间透出由心而发的快乐,轻轻的在她耳边吐出一个“好”字。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阴暗,他曾愤怒过,不甘过,挣扎过,也曾怒怼老天无眼不公,世间再难见清天。可自从与叶湘相识以来,他不只一次的想到她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恩赐。或许是老天爷正是看到了他的愤怒,不甘和挣扎,所以把她送到他身边,让她的柔情蜜意洗去他一身的戾气,让他仍能做那个优雅矜贵,风度翩翩的伯阳侯世子。
叶湘的话说到了令狐老夫人的心坎上,她从来没有比此刻看叶湘更顺眼,两个小辈当着她的面搂在一起,她没觉得伤风败俗,只觉得欣慰。
只要孙子能听叶湘的话,别跟他爹似的跟靼子死磕到底,就算是当个逃兵,只要他能平平安安从边关回来,两人别说是当着她的面抱在一起了,就是当着她的面睡在一起,她都没有意见。
老伯阳侯和老夫人的争吵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老夫人没有再细究皇帝倒底要哪个皇子杀在边关,老侯爷也没再在令狐方遇到危险时能不能当逃兵的问题上纠缠。
离令狐方出征的时间已经不足半月,一家人仿佛达成了共识,老侯爷不再跑出去四处窜门了,令狐方也把该忙的事情都扔给邓扬向个心腹去打理,令狐老夫人更是把各家请客的帖子都推了,一家人更加珍惜能在一起的时间,不管下棋,画画,算帐,看书都呆在一处。
正月十八是老夫人挑定的开张大吉之日。董娘子让人传了话来,说是《金凤殇》那个话本子已经排的差不多了,连道具都差不多了,十八那天一准都能到位。因此令狐方这两天都和叶湘泡在福寿院里,商量着酒楼开业的事情。
令狐老夫人坐在罗汉床的一边,惬意的眯着眼,看着炕桌对面的一对璧人红袖添香,眉目传情。老侯爷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端着杯茶,看看伏案写请帖的一对小儿女,时不时的低头啜上一口茶,神情也是颇为惬意。
自那日大吵之后,老夫人虽然不再跟老侯爷争吵,但也没有彻底原谅他,现在两人算是半冷战状态。两人因令狐方出征一事而争吵,除非令狐方现在不去领军出征了,否则这个结暂时是解不开的。
对此,令狐方和叶湘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粉饰太平了。
炕桌上铺满了烫金的大红请帖,叶湘在旁磨着墨,间或指着宴请的名单与令狐方低语几句,屋内的气氛显得即温暖又温馨。
因令狐一族的祖训使然,老侯爷的兄弟早就已经分宗另过了,因此老侯爷和令狐方要请的反倒只是些故交好友,相比之下,老夫人的朋友和亲戚加起来倒更为可观些。
叶湘自打来到京城就一直窝在伯阳侯府里,唯一算是认识的人就只有刘芳晓和刘雪梅,以及在宫宴上认识的燕家么女小燕艳。
朋友少点儿没什么,有总比没有强,叶湘便也慎重其事的给她们各写了份请贴。
正月十八,宜纳采、嫁娶、入宅、开市、订盟、祈福、安葬、挂匾、祭祀、安香、造桥。
仙品居旧店新开,帖子虽然发的急,可请的都是故交好友以及一些要紧的亲戚,因为令狐方出征在即,这次的宴请也有给令狐方践行的意思,收到帖子的人家皆表示一定会准时到声。
为了这一日,叶湘与仙品居里的几位大厨在小厨房鼓捣了一下午,糟蹋了海量食材,才将当日宴客的菜单敲定下来。令狐方、老夫人和老侯爷却是试吃到差点没撑坏肚子,面对上百道美食却吃不下去的滋味并不好受,令狐方只能眼不见为净的挥挥手让人撤下去,将之打赏给全府的下人,让大家共享之。
一大清早,仙品居门前的台阶上就铺上了红毯,门前的这一段的街道更是洒了清水打扫的干干净净。
叶湘和老夫人的马车到时时候还尚早,可仙品居的门前却稀见的挤满了锦衣玉袍,穿金戴银的男男女。紧挨着仙品居的街边,更是停满了各式各样马车。
邓扬等一众侍卫行动迅速的散在四周警戒并阻止人群靠近。可就算是这样,叶湘被令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