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试探的说:“您是打算躺床上装病?那奴婢这就派人跟孙医正打个招呼?”
令狐老夫人正想点头,突然脸一皱,懊恼的拍着腿道:“不行不行,躺在床上装病还怎么出门去看戏啊。”
众人齐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全趴地上去。心说:都这时候了,您老怎么还掂记着看戏啊。
秦嬷嬷最能理解老夫人的心思,这人年纪大了,没别的娱乐,难得有个感兴趣的东西就会掂记,她也一直想着看《金凤殇》的后面三场戏呢。
“奴婢觉得这病没病的,不是看躺没躺床上,而是要大夫说了算的。您不如修书一封,让奴婢亲自送去孙御医府上。只要孙医正说您生病了,叶湘小姐难道还敢说您没病不成?”
令狐老夫人一听乐的直拍手,当下让紫烟紫娟准备笔墨,奋笔疾书写了封信让秦嬷嬷带去了孙府。
叶湘这头正为找当年送银票的人忙的焦头烂额,听王子芯跑来报说,看到秦嬷嬷领着孙御医进了府。她怕老夫人有哪儿不舒服瞒着他们不说,忙交代了姜洪等人几句,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福寿院。
福寿院里的丫头婆子看起来都还挺淡定,没有谁惊慌哭泣,叶湘心下倒也微微松了口气,心想:至少情况没到最坏的地步。
秦嬷嬷正好从屋里掀帘子出来,叶湘一见,连忙上前问:“嬷嬷,祖母怎么样了?可是要紧?”
“老夫人刚由孙医正施了针已经睡下了。”秦嬷嬷看起来似乎很紧张,一张脸五官都快皱一起了,她指着偏厅对叶湘道:“孙御医正在偏厅写方子,您去看看吧,也问问老夫人的情况,老夫人这个年纪了,奴婢这心里是真担心啊。”
叶湘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劝她道:“祖母不会有事的,嬷嬷先回去歇歇吧,您年纪也不小了,可得顾好自己的身子,祖母还要您侍候呢。”
秦嬷嬷身子颤了颤,“诶诶”应了两声,转身脚步踉跄的进了屋,只是那背景步伐怎么看怎么像是夺路而逃。叶湘此时心思全在老夫人身上,倒也没疑心秦嬷嬷的举动有异,转身便匆匆去了偏厅。
偏厅里,孙医正正伏案写药方,见叶湘进来也没停笔,直到写好了方子才搁下笔。
叶湘刚想开口问老夫人的病情,不过孙医正没给她这个机会。他不待她问便一脸正色的看着叶湘,道:“世子出征这事儿是让老夫人身体不适的主因,除非世子能不出征,否则老夫人这病就难以好转。老夫也知道世子出征这事儿是圣命难违,你们现在能做的是尽量让老夫人放松心情,让她开开心心的,绝不能再让她操劳忧心了,否则老夫人的寿命也就这一两年之间了。”
叶湘被孙医正那一句“一两年之间”给吓的手脚冰冷,呆在那里半天都回不了神。她知道令狐老夫人和老侯爷年纪都大了,但两位老人的精气神看起来都很好,腿脚更是灵便,一点儿都没有旁人家老人老态龙钟的模样,她一直以为他们还可以活很久很久的,可听了孙医正这话,叶湘的心就跟被人揪起来了一样,又空又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孙医正可不管这些,他的任务就只是把该说的话说完,可不管会不会吓到人。“说完了一个大夫该说的话,现在老夫再以与令狐辉相交几十年的交情与你说一句,伯阳侯府的情况与旁人家的不同,一家子统共也就上头两个老不死的再加下头一个令狐方,你既是令狐方的未过门的媳妇儿,令狐方不在,这个家就得由你撑起来,老夫人的身体和精神都不适合再操劳了,这个家你得尽早的接过来才行。”
叶湘微红了眼眶,含泪点了点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住眼中的泪意,才躬身向孙医正认认真真的行了个礼,道:“多谢孙大人了,我会尽量让祖母开心起来的。”
这也是个好姑娘啊。孙医正这辈子见的患者家属多了,人生百态他都见过,一看叶湘这表情反应就知道是真情流露,心里也挺为老朋友高兴。不过他生性严谨,老夫人用这种法子来骗一个小辈,他肯配合着演这一出戏,可不代表他也赞成。
孙医正点点头,拿起桌上他刚写的药方,也不给叶湘,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药箱,道:“你家祖母脾气倔,这方子我回去直接做了药丸给你,省得你们煎了药端上去,让她更添愁绪。”
他药方上开的都是补血益气的药材,这剂药的药效就是固本赔元,这叶湘要是不懂药还好,要是看懂了难免不会起疑,孙医正是个严谨的人,就算是在演戏也不允许自己犯这种错误,所以把药方都给收了。
叶湘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孙医生与老侯爷和老夫人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他熟悉老夫人的脾性,会自愿为他们制药,这并不值得奇怪,叶湘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便也只能客气道:“还是您想的周道,那就麻烦您了。”
送走了孙医正,不多久,老侯爷就回来了。老侯爷大手一挥,管家的大权就落在了叶湘的身上,根本没容叶湘反对。
不到一个时辰,府里的对牌,各处的钥匙,侯府公帐上的产业帐本全都送进了潇湘苑。随箱子一起来的,还有传话的杏红。
“侯爷说,小姐要忙着整理库房,又要熟悉管家,就别再忙他们的一日三餐了。侯爷说老夫人喜欢听仙品居的戏,他打算带老夫人去仙品居暂住一阵子,等世子领兵上路之后,老夫人心情好些再回府,这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