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抓着凳子,年轻男子怒笑连连,咄咄逼人道: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别怪我给你打骨折了。
李纯神色平静看了他一眼,突然看到他头顶的人火摇曳了几下,有熄灭的征兆,当下摇了摇头。
那男子在人火摇曳的时候咳嗽了几下,气息越发的萎靡了。
别看他现在气势勃发,这只是表面而已,他现在怕是虚弱得都快站不稳了。
天灵盖的人火一旦熄灭,左右肩膀的人火也会跟着熄灭,届时不用那些女鬼将他弄死,他自己也会虚弱致死,这是必然的结果。
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和死人无疑,出手救治也不过是徒劳,何苦做这些无用之功?李纯抬头反问道。
男子见他双目炯炯,神态怡然,内心咯噔了一下,抓着凳子的手不觉间紧了几分,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沙哑道:你是说我得了绝症?
这不应该啊,你他娘的连脉都还没帮我把,这就看出我得绝症了?
岂不是比医院的医疗器材还要厉害?
男子眼神闪烁,突然想到了中医最厉害也最引以为傲的手段,望闻问切!
那些厉害的中医,是不需要和患者有任何接触,只需简单的观察和盘问就能断定一个人的病情,从而下结论。
可眼前这人这么年轻,也不像能做到望闻问切的人啊。
李纯想了想,被六个女鬼缠着,整日被阴气所侵蚀,变相来说,也算是得了绝症。
然后他点了点头。
男子脸色当下就变了,惊恐道:不是,医生,我,你真看出来了?
我招牌在这里。
李纯起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热水壶,自顾自去接水烧水了。
他越是平静,男子越是迷糊,加上对死亡的恐惧,迷糊间失去了主见,一把抓住李纯的手,惶恐不安道:医生,救救我,我才二十一岁啊,我不想死啊。
把手里的凳子放下。李纯说了一句,又自顾自去洗茶杯去了。
男子急忙丢了手里的凳子跟了上去,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诚惶诚恐道:对不起,医生,我刚才冲撞了你,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李纯没有理会他,回到诊桌边后,从柜子里拿出藏了许久的茶叶。
年轻人都快被折磨得哭了,相信李纯刚才的话后,他越发的认定自己命不久矣,现在只想着如何活命,根本不敢坐下,只能束手站在李纯边上,宛若做错事的小孩子。
等李纯泡好一杯茶后,他这才寻到空隙,哀求道:医生,救救我,我,我叫蒙溢,我家很有钱的,只要你救我,我爸爸可以给你很多钱。
李纯忍不住瞥了眼门外,只见门外那六个年轻的女鬼都跪在了地上,正朝自己磕头,仿佛在哀求自己不要救这个人。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放下茶杯说道:我问你,你相信有鬼吗?
啊?
蒙溢明显怔住了,情不自禁伸头看了看玻璃窗内的药方,不确定道:医生,这,不是中医馆吗?
中医馆里,你问我相信有鬼吗?这又不是神庙啊神堂什么的,我是来看病的,和这些有关系吗?
李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看来你是不相信了。
蒙溢回过神来,坚毅的点了点头。
他出身在一个殷实的家庭,自由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且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如果不是被李纯平静的样子给震慑住了,怕会反嘲笑一波。
可是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身后跟着六个女孩子。
李纯这话,仿佛踩中了蒙溢的尾巴,他惊弓之鸟般跳了起来,本能的扭头。
只见门外除了泛黄的灯光以及摇曳的芒果树,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是六个了。
医生,别,别开玩笑。心有余悸的转头,蒙溢摸了摸自己的心头,窘迫道。
我没开玩笑,那六个女孩子就跪在我店门口。李纯随手一指,正正指向那六个年轻的女鬼。
蒙溢身躯僵硬了一下,再度扭头看去。
没等他回头,李纯对准他的三道人火轻轻吹了一口气。
随着人火的摇曳和黯淡,蒙溢双眼有些朦胧,盯着李纯指着的地方,突然发现了六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正不断朝里面磕头。
他扭头,惊悚的发现,那六个影子磕头的对象,正是坐着的李纯。
轰隆一声,他脑袋瞬间就炸了,头发都差点直了起来,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两腿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等他使劲揉揉眼想确定没看错的时候,他的三道人火又恢复了过来,本来看到的六个影子又在他瞳孔内消失了。
看到了吗?
李纯双手捧着茶杯,不急不缓问道。
蒙溢喉结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们在求我不要救你。
李纯伸手敲打着桌面,哆哆的声音响彻蒙溢的脑海,震得他浑身汗毛耸立。
这六个女鬼,身上怨念很重,我想她们死得很冤屈很凄惨,你说呢?
蒙溢倒退两步,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为了满足一己shòu_yù和癖好,那六个被他下药过度致死的女孩。
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李纯内心有了明悟,挥手道:你离开吧,我救不了你。
这年头,像这种害人的恶少不少,他是修道者不错,斩妖除魔是他的职责也不错,可他也不会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去帮一个一下子害死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