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重新上路,一路上,周淑怡都紧紧握住他的手,哪怕手心都冒汗了,依旧不敢松开。
李纯任由他牵着,就跟小时候一样,甚至还有点欢喜。
“没事吧。”
趁着周淑怡观看四周熟悉的山景时,李道不着痕迹问道。
李纯微微点头,低声道:“一点小事而已,父亲不用担心的。”
李道松了口气,劝道:“如果能解决,就趁早解决,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人,很不简单。”
他虽然没了道行,但是感知能力还在,刚才隔着老远,那个倚靠松树闭目的年轻人,让他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可怕,就跟他当年第一次面对马战一样,那是下位者仰视上位者的味道。
“嗯,我知道的。”李纯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过多担心。
李道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如果让他知道儿子招惹的是幽州司马家的人,只怕会当场气吐血,这也是李纯不敢和他说明白的原因。
四十几户的小山村,随着外出工作的年轻人归来,显得热闹非凡。
当一家三口出现在村口之时,聚集在村口几个年轻人愣住了。
周淑怡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那几个年轻人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李纯,脑海里顿时浮起一个画面。
一个不爱说话,很沉闷的小孩子,被另一群孩子吐口水泼水,然后欺负人的小孩们哈哈大笑,嘴里骂着“有娘生没爹教”的画面。
很熟悉很熟悉,因为,他们就是欺负沉闷小孩中的一员,只不过现在长大了。
“好像真的是李纯。”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惊讶出声。
“真的是他,还有那个女的,好像是周大爷的女儿。”另一个同伴愣愣开口。
“那个男的呢?”
“难道是李纯那个抛弃妻子的老爹?”
“卧槽,他们真找到这个人了?”
年轻人们目送一家三口进群,然后轰了一下炸了,急忙往村子里跑。
周大爷家那个女儿,带着老公和儿子回来过年了!
这个消息不到十分钟就传遍了山村的各个角落,整个小山村顿时都轰动了。
村民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朝村尾的池塘涌去,将那两件茅草屋围得泄水不通。
李纯也没想到他们回来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轰动,一家三口此时就跟马戏团里的珍稀动物一样,接受他们的围观。
“你真是三妹?”有个年老的婆婆眯着她的昏花眼问道。
周淑怡愣了愣,急忙点头问好,轻声道:“七奶奶,是我,淑怡啊。”
“真是你啊。”老婆婆身旁的老大爷扯了扯身上的破旧羽绒服,皱眉道:“你们回来干什么?”
这话问得有点过份了。
都年三十了,我一家三口提着年货回来,不是回来过年的难道是来拜年的?
当年虽然被逼迫离开,但是他外公离去之前,曾严厉喝令,这两间茅草屋是留给他们母子两的。
虽然他不姓周,母亲也算是嫁了,但这里两间茅草屋,依旧是属于他们的,是他们的家。
李纯面露不悦,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祖爷爷,我们回家过年。”
“过年,你们不该回你们家过年吗?”老大爷迷惑不已,看样子是老年痴呆了,当年的事都忘记了。
李纯忍着耐心笑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当年我外公就划清楚了,这两间房子,是给我和我母亲的。”
“原来是这样,那他呢?”老大爷指着李道问道。
李道一脸尴尬,这时候被众多村民的目光盯住,感觉脸皮火辣辣的,罕见的露出胆怯。
当年抛弃李纯母子,根本上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事实就是他抛弃了。
这是亏心事,旧事重提,总会让人抬不起头来。
都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种事说出去,气都泄了,没被口水淹死那算好的,哪还能抬起头来。
“他是我父亲。”李纯知道他不好意思提起当年的事,只能自己开口,让他有台阶下。
人群又轰的一声炸了。
消失了二十几年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这种事在小山村一亩三分地里,可是天大的新闻和经久不息的谈资啊。
人群中一个国字脸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疑惑道:“李纯,你不会骗我们吧,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此言一出,李纯敏锐的洞察到母亲脸色一红,紧接着煞白,身体也踉跄了一下。
而父亲李道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青红交加,额头的青筋都凸显了起来。
这种问题,哪怕是无心的,但也是赤果果的羞辱!
李纯勃然大怒,目光森冷瞅了他一眼,黄泉眼的摄魂威能爆发,压得那年轻人好像看到了猛虎,忍不住倒退两步,蛮横的脸唰的一下惨白下来。
“我没义务跟你扯皮,今天是除夕,留点情面,日后好相见。”李纯冷冷回答道。
笑话,当着一家三口的面问这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这话不仅是羞辱了李纯的母亲,也羞辱了父亲和他自己,反正是一家三口都羞辱了,没当场把你打死都算念邻里情谊了。
那年轻人胆子都快被吓破了,也不敢再说话,甚至连看李纯都不敢看了,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小时候任由他们欺负的懦弱孩子,而是一头猛虎。
众人也没想到离乡这么多年的李纯会变得这么强硬,以前可记得他很懦弱的啊,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