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琛轻咳一声,“不需要你考虑太多,京城纪家的信送过来了。”
纪令月恍然,她拨过压在头顶的手,抬眸问道,“是爹寄过来的吗?”
陆淮琛感受到掌心覆上的柔软温度,微微一怔。
他瞥了一眼,神色不变,道,“纪衡让你即刻启程回京,不可久留。”
“他还让你隐瞒行踪,不要说是从宁城回道。”
纪令月眨了眨眼,突然意会到她这位便宜爹的意图。
她笑了笑,只要有薛妙在,这个拙劣的理由很快会被识破。
纪衡当真是关心则乱了。
她犹豫的看向窗外,陆淮琛的声音飘了过来。
“这里已经没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了。”
“马车已经备好,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纪令月一噎,愤愤的想陆淮琛说话还是这么膈应人。
可想了想,他说的还真是事实。
把药方交出去,确实没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了。
她顿时叹了口气,对着屋外的绿翘道,“绿翘,阿奇,收拾东西,咱们回府了。”
等她回京的时候,就看到候在纪府大门的纪令仪与叶氏不断探头望着。
纪令月掀开车帘,朝二人挥了挥手,“姐,叶姨!”
两人见着人后连忙迎了上去,叶姨打量着她,心疼的蹙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纪令月:“???”
她捏了捏手臂,恍然大悟。
脸上的笑意扬得十分明媚。
她欢喜,“那真是太好了!”
纪令月觉得在纪府这段日子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感觉自己四肢都快褪化。
叶氏无奈,“你怎么还是这么个没正经,快进来吧,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
纪令月点头,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松鹤堂。
她看到主位上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时,笑着迎了上去,给了纪老夫人一个大熊抱。
“祖母,月儿好想你啊!”
唉,这么久没有联络感情,得赶紧收辍起来,免得之前的努力化为流水。
纪老夫人一愣,笑骂,“怎么出去一趟后愈发不正经了?”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但眉眼溢出的笑是掩饰不住的。
“哟,听说是月儿回来了。”
杜氏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纪令月咂舌。
啧,这些人是不是都有什么特异功能,总是能挑在最不该出场的时候出场。
心里想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扭过头,视线从杜氏母女身上划过。
“四伯母,五妹妹,好久不见。”
纪令霓看到纪令月,嫌弃的往后一站,“你回来做什么?”
杜氏脸色微变,暗暗拧了纪令霓的胳膊。纪令霓回神,看到大房与纪老夫人明显不虞的神情。
她心里暗道不妙,连忙换了张嘴脸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说宁城那儿闹了马瘟,三姐姐又是从那儿过来的,我怕……”
她后半句话并未说的真切,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明白了。
有些下人进出松鹤堂时,都在有意识的避让着她。
纪令月早知道她要膈应一句,闻言淡淡道,“怕什么,我要是染了病,早在路上发作了,还能站在你面前说这些废话?”
她说完,委屈巴巴的看向纪老夫人,“祖母,难道你也是这么想月儿的吗?”
纪老夫人蹙着眉,想着也有道理,随即朝着纪令霓低声呵斥。
“月儿好不容易回了京,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有那个闲工夫佛经多抄几卷,省得每日嚼舌根扰人清净。”
纪令霓一愣,她不就说了一句话,结果就被纪老夫人喷的狗血淋头。
她当即气的眼眶发红,“祖母,您怎么如此偏心她。”
“孙女也是为了咱们纪府着想,如今宁城一事闹得人人自危,她纪令月又是从那儿出来的……”
“若是因为她让咱们纪府遭了罪后悔都来不及了!”
纪令霓一副痛心疾首,为了纪家勤勤恳恳的模样,倒让不少人心思开始动摇了起来。
纪令霓只是扫了一眼,见她们神情动摇,心里不免得意。
岂料这时一道黑影倏然从眼前划过,只见一双放大的美眸紧紧盯着自己。
纪令霓先是一惊,随后惊恐的瞪大了眼。
感受到双臂落下的禁锢后,她失声尖叫起来。
“纪令月,你要做什么!”
纪令月死死抓着她的肩膀,朝她笑的不怀好意。
只见她逼近了纪令霓,张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所有人都惊呆了。
纪令霓脑子一嗡,身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随后她机械的抬手,抹到脸上沾到的零星唾沫时,突然惊声尖叫。
杜氏立马冲上来护在她身前,一副要生吞活剥的神情死死盯着纪令月。
她咬牙切齿,“纪令月,你在发什么疯?”
纪令月双手环胸,看到杜氏母女二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不是说我身上带着病气吗,咱们就一起等着,看是你在这扯谎,还是我们两一起病死。”
纪令霓指着她,气得身子都在发抖,闻言后她两眼一翻,竟活生生的气昏了过去。
好端端的接风洗尘,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就连一向沉稳的纪老夫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她看向纪令月。
岂料纪令月也懵然的眨了眨眼,朝着其她人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
她无辜道,“我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这么不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