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裴氏含笑揶揄的神情,轻咳了一声。
就在这时,绿翘忽然从庭院走到门口,对着她们道,“小姐,大夫人,二夫人。”
“三夫人与三老爷打起来了,两人如今吵的正凶,三夫人正吵着要和离呢。”
裴氏挑眉,“就李氏那个性子居然还能跟三弟打起来,真是稀奇啊。”
纪令月也赞同的点头,李氏一副木讷的性子,真想象不到她与人动起手脚的模样。
叶氏微微蹙眉,“好端端的又怎么了?”
前头四房刚出了事,纪府日子还没消停多久,结果三房也跟着闹出事来。
绿翘道,“听说三老爷要把阮姨娘与四小姐接回来,三夫人不让,两人便吵起来了。”
叶氏与裴氏面面相觑,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就听到李氏两眼通红,深深喘着粗气,发髻斜斜得挂在发尾,浑身都透露着厮打后的狼狈难堪。
她如今哪儿还有高门大户应有的模样,乍一看跟街边撒泼的市井妇人不相上下。
李氏浑身气的发抖,她指责纪仲哭骂着,“纪仲,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嫁给给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操持家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纪仲不耐烦的开口,“阮姨娘又不是外人,如今她有了身孕,我自然得把她接回来。”
此话一出,李氏脸色愈发煞白,她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稳。
纪令月在一旁听着,有些惊讶的看向纪仲。
她这位三伯父也不知是寂寞难耐还是深情,阮姨娘犯了触怒祖母那么大的错误,他居然还瞒着所有人去乡下庄子找阮姨娘……最可怕的是,阮姨娘居然又怀上了。
她朝着李氏看去,投以同情的目光,仿佛能看到她头顶的一片青青草原。
纪仲这么一堆神操作,几乎是把身为主母的李氏的脸皮俺在地上疯狂摩擦。
经此事之后,李氏再无威严,只怕她这个三房主母名号彻底有名而无实了。
纪令月淡淡收回视线,视线不经意朝前方一撇,看到人群中仿佛置身于事外的纪令澜,眉头微微一蹙。
纪令澜这个态度……有些奇怪啊。
纪令澜似是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所有所觉,她抬头,那张木讷的脸上竟对着纪令月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纪令月的寒毛乍然一起。
太可怕了……纪令澜这时候不想着怎么帮她娘铺一个台阶下,居然还有兴致对着自己阴阳怪气的笑?
一种好久不曾升起的诡异感油然而生。
她拧眉,“该不会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剧情线要被触发了吧?”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却忘了——
乌鸦嘴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阮氏回京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得意。
马车滚滚行驶到门府前,阮姨娘挺着显怀的身子,依旧那副娇俏妖娆的模样。
一看就知道乡下庄子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老爷。”阮氏媚眼一扫,一眼就看到纪仲。
她一路小跑上去,纪仲立马将人揽在了怀中。
“爹。”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似的。
一抹月白裙踞晃过,纪令茹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她对着纪仲轻轻一笑,好似幽静贞美的花倏然开放。
纪仲见着貌美的女儿,心里久违的空虚感总算被填满了。
这才叫人生赢家啊!
比起木讷得简直是木头模子刻出来的李氏纪令澜母女,阮姨娘与纪令茹才叫做真正的家人。
纪仲满心欢喜,看到二人整个人心情都荡漾了起来,他道,“既然回来了,就去见见母亲吧。”
阮氏扬起的笑意猛然一僵,纪仲察觉到怀中人一瞬间的僵硬,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纪令茹笑着上前,温温柔柔道,“姨娘因先前触怒了老夫人,心里怀着愧疚,在庄子时便日日吃斋念佛,静思己过。”
“即便如此,姨娘心里的愧疚未曾有一日松懈过。”
纪仲大手一挥,闻言不甚在意,“放心吧,你既然怀了纪家的血脉,母亲不会为难你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纪令茹垂着头笑了笑,阮姨娘得意至极。
她巧笑嫣兮,媚眼弯弯,“妾身可就全然依仗老爷了。”
等三人进了松鹤堂,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的望去。
李氏眸底的恨意如潮水般涌起,而纪令澜依旧带是那一幅木讷的淡然神情,教人看不出威胁。
纪老夫人眼神落在阮姨娘显怀的肚子上,声音沉沉,“在府中怎么也怀不上,去了一趟庄子就怀了,阮姨娘这个肚子莫不是还挑地方。”
阮氏脸上笑几乎维持不住,险些塌了下来。
这个老不死的,难不成怀疑她在外面偷了人?
她恼恨的掐住掌心,声音变得几分生硬了起来,“托了老夫人的福,妾身自那一天开始便时常静思己过,每日念经祷告只求洗清妾身的罪孽。”
阮氏演起戏来也是一把好手,饶是忏悔也被她演出七分可怜无辜来。
“好在老爷怜惜妾身……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等有一日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察觉到自己怀了老爷的血肉。”
说罢,她脸颊微微一红,做足了风情十足的姿态。
叶氏与裴氏蹙眉,两人身为一房主母,最看不得这种小家子姿态扭扭捏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