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令茹擅长扮知书达理柔弱的女子来博得纪仲的疼爱,她同阮氏一样,从始至终压根没将木头似的李氏母女二人放在眼底。
阮氏都能对李氏大胡小叫,更别论她待纪令澜,偶尔也会颐指气使的,见人木讷丝毫没有回应,愈发的变本加厉。
纪令澜神情陡然一变,冷冷的看着她,“我算什么东西?我是纪家正正经经嫡出的小姐,而你不过是妾室所生的小贱人罢了。”
“该摆正自己位置的人,应当是你才对!”
纪令茹一惊,她像是不认识纪令澜那般看着她。
纪令澜看出她心中所想,嘲讽的笑了笑,“就凭你这个蠢货还妄图斗倒纪令月,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你!”纪令茹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阮氏倏然抬眸,瞪着纪令澜柳眉倒竖,声音尖锐得好似指甲划上玻璃刺耳无比。
她神经被逼迫到了极致,见平日里看不起的纪令澜居然敢朝她们冷嘲热讽,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怒声冲了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落下。
李氏倏然起身拦在纪令澜身前,挡住阮氏这头发怒的狮子。
她脸色狰狞,趁着空挡反手一巴掌回敬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平日在府里跟个青楼女子搔首弄姿也就罢了,反正纪征这个没用的蠢货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不跟你们这对狐狸精计较。”
“事到如今还想欺负我们娘俩人,简直做梦!”
话落,四人竟开始撕扯扭打了起来,数双手抓头发扇脸,尖叫怒骂声交响响起。
而坐在外头的狱卒们熟视无睹,仿佛听不到里头在闹什么事情般。
不远处清清楚楚听到这些话的纪征脸色蓦然一黑。
虽不知什么原因,唯独纪令月被单独关了一间牢房,但在牢中的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堪不适。便是洗漱亦会有专门的宫女进来架起屏风轮番服侍。
除了环境不是很美好,纪令月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戴罪坐牢’。
她过得滋润的一幕落在三房眼中像是针扎般刺眼。
她们数日不曾换过衣裳,每日粮食虽能果腹,但比起大房的膳食简直是索然无味。
就连洗漱,也只是狱卒提两桶水,水里飘浮着两块不干净的抹布放在她们面前。
这帮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何尝经受过这种非人的待遇,不过几天,她们心里防线开始崩溃,认命的接受这一切。
纪令月擦干了发丝,看着刻在墙上的七道划线,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低声叹道,“再过半个月便是除夕,这副身体的及笄也快到了。”
难不成她得在牢中过完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了?
纪令月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望着摇曳着火苗的灯烛,支肘撑着下巴轻声嘀咕着,“也不知靳七查的怎么样了……”
还有纪衡,她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纪令月有些担心纪衡会不会是被单独关押在某个地方经历‘屈打成招’。
但她又想了想,有小皇帝与纪太后在,纪衡好歹是朝堂二品大官,这种事情应当不会发生。
这时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纪令月一愣,她抬起头,倏然对上来人那双焦急担忧的神色。
纪令月眨了眨眼,“瑾桃?”
陆瑾桃手里拿着食盒,隔着牢门看向纪令月时,眼中已然是掩饰不住的焦心与担忧。
她催促着身旁的狱卒,见他还在掏钥匙开门,拧眉怒骂,“笨手笨脚的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公主开了这个破门!”
那狱卒连连点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等门一开,陆瑾桃连忙冲了进来。
纪令月还没来得及起身,迎面被她熊扑了个满怀。
陆瑾桃的手一下触到她的骨头,鼻尖一酸,“都瘦成这副模样了,你在这吃了许多苦吧?”
这番话传到三房耳中,气得她们咬牙切齿,一个个投过来的视线恨不得冲过去揪着她耳朵大吼。
她每天过得滋润无比,还有人服侍,哪里像是吃苦的模样!
纪令月哭笑不得,她想了想自己在牢中的待遇,跟吃苦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她摇了摇头,“没有吃苦,不如说过得还挺滋润。”
她拉着陆瑾桃坐在床褥上,朝牢门看了一眼,外头的狱卒果然识相的走开了。
纪令月心里会意,突然低声问着,“你怎么过来了?外面怎么样了?可知道我爹的消息?”
她在牢中与世隔绝了几天,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一见到陆瑾桃,接二连三的问题接连抛出。
陆瑾桃安抚着她,“你别着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这些事情一件件告诉你。”
“纪大人无事,如今正被关在大理寺里候审,配合查清大兴粮仓一事。”
纪令月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那件事情进展如何了?”
陆瑾桃再次压低了声音,她飞快说着,“听说在消息传到京城那一日,宁王欲联合张阁老与温大人准备朝纪大人施压,直接将私挪军饷养兵自重的罪名扣到他头上。”
“岂料纪大人当场翻转了这个危机。”
纪令月眉心一动,连忙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瑾桃道,“他自从接管大兴粮仓一事便十分上心,听从大兴来报的将士说,粮仓一事被发现的当夜,运粮官李三死在附近,有一营巡逻的将士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