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奏起,一名头梳妇人髻,身着绿宝袄甲绮云裙妇人缓缓起身走出,一名宫女端着盥盆,她就势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妇人通身带着气韵,年轻女眷不识,她的出现却是让所有官家夫人都露出惊讶之色。
“正宾居然是容音夫人?”
“听闻容音夫人早已深居归隐不问世事,居然能将她请出来作为正宾,清河郡主当真是备受宠爱啊。”
苏妙人看着那位妇人,听到周旁的窃窃私语声不由疑惑道,“容音夫人是谁?”
陆瑾桃神情有些复杂道,“她是我已故大皇叔的王妃。”
一句话,苏妙人顿时了然,看向场中神情淡然的女子不由觉得肃然起敬。
所说定襄王妃乃当世巾帼女英,那么容音夫人便是如青竹般坚韧不拔的奇女子。
传闻她与当初先帝膝下皇长子乃青梅竹马,二人成亲后锦瑟和鸣羡煞他人。
可好景不长便发生了意外,当时对大渝虎视眈眈的北烽国假借出时辰求和之意,意图杀害先太子扰乱大渝朝局。
结果不知为何,那杀手居然将大皇子错认为先太子残忍杀害。
容音夫人大悲,请求皇室朝堂彻查凶手。
可北烽国实在狡诈,杀了人便立即抽身,且故意使乱迷惑追查之人,使得大渝一团乱。
容音夫人便以一己之力设计使北烽国时辰露出马脚,更是当场拔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斩了时臣头颅,并扬言她必回寻出幕后之人为大皇子报仇。
结果最终如何无人知晓,只听说容音夫人突然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朝廷在她身上添了诰命夫人的身份,整个大渝都为她的故事而动容,流传至今仍然无人忘却。
饶是男子也不由得为容音夫人气度所折服。
见到她,不少人纷纷生出时光荏苒的感慨,却更是为了纪令月的及笄礼能将她请出山而感到震惊无比。
看来这位清河郡主确实不得了啊。
赞者到位,接下来便是今日的主角出场了。
众人纷纷朝着大殿外看去,隐约见到一抹欣长玉立的身影缓缓走来,身侧跟着步伐稳健的男子。
等等,男子?
众人不由伸长了脖子看去。
雪日落下的日光,自树叶之尖远远投射莹白光斑,落于背光而立的陆淮琛全身,令他看起来斑驳而遥远。
他身着暗红锦衣,宽大衣袖垂在身侧绣着淡色云纹,举手投足飘然欲举潇洒灵动,那身风华气度如裁云镂月风华迤逦。
陆淮琛走来,像是暮色苍穹中那抹玉白的月色,鲜明如画。
薛妙望着他走来的方向,竟为这一刹那而沉落。
西凉妩捂着噗通跳动的心脏,满心眼底都是他,仿佛再也看不到旁人。
陆淮琛的出现顿时惊呆了众人,每个人震撼的心情远远超过了方才见到容音夫人的惊愕。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彻底风中凌乱了。
他们仿佛不是在参加女子的及笄礼,而且帝后盛大隆重的婚宴。
陆淮琛转过那般神祗般的线条精致的容颜,天地间的光彩都悉数落进他眼底。
他挑眉,“主角还没出场,看来我还没来晚。”
说罢,他兀自走到高台之上,宫女连忙在龙椅侧下方添了座位。
他落座,姿态显得几分随意,看向众人投过来的视线冷了眸色。
“怎么,难不成本王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一句话,所有人纷纷压下了视线。
只有陆瑾桃吐槽的声音清晰响起,“小皇叔来的可太凑巧了,你刚好在月月进场前出现,这不是抢人风头吗?”
众人闻言,头顶不由冒下冷汗来。
这定襄公主胆子也太大了。
孰料陆淮琛微挑眉,“抢了风头?本王看不见得。”
就在众人对这句话的深意疑惑的满头雾水时,一抹殷红身影自殿门缓缓踏入。
蓬莱之境荡舟的玄女落入凡尘,精致的五官仿佛造物所钟,又若神祗捧在掌心以瑶台灌注精心浇灌的花,只可远观。
大殿顿时安静的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了这位不知从哪儿莅临的九天玄女。
有些人不自觉将眼珠子转向西凉妩,想起方才西凉丹那些话,忽然觉得她们有些不自量力了。
这般人间姝色,怎么可能会被西凉妩碾压。
搀扶着纪令月入殿的竟是梅晏,众人又是一惊,对纪令月若受到的待遇由错愕到不可思议,直到现在的惊恐。
难道纪令月是先帝寄养在纪家的女儿吗,这种待遇连能在宫中横着走的襄阳公主都比不了。
纪令月却是不知众人的正大,她走至场地中,向观礼宾客行揖礼。
按照脑中记着的流程,纪令月坐在笄者席上。
容音夫人上前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容音夫人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直到最后一步落下,纪令月仿佛浑身都脱了一层皮骨,险些累瘫外地。
她表面却依旧着,对来宾颔首致谢。
陆瑾桃与苏妙人上前,陆瑾桃笑着挽她的手道,“我家月月及笄了,要看就要嫁人咯。”
纪令月瞥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反击道,“你怎么瞧着比我还迫不及待,难不成是有心仪的男子了?”
两人闹做一团,一道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三人扭头看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