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堂乃京中著名的糕点堂,其开张时间与寻常店铺不同,清晨便卷了帘子开铺。
春和堂糕点乃事一等一的美味,尝尝隔着一条街便能闻到香飘十里,每日都有一大批人蜂拥而至着排队。
就算是皇孙贵族来了,也得照着规矩慢慢排下去。
说不意外,肯定是假的。
纪令月神情有些复杂,她看着方青元递过来的纸包,本想着莫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可在她欲伸手之际,突然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不对啊,京城之中本来就把他们两个当做绯闻男女主传的沸沸扬扬,自己若是接了他的东西,岂不是等同于在这段流言上添一把火。
思及此,纪令月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方青元挑眉,倏然收回了手,“这样啊……那我只好扔了。”
扔了?纪令月猛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你居然要把春和堂的糕点扔了?”
这种人间美味,他居然说扔就扔,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方青元却是不以为然的耸肩,“你既然不喜欢,我留着有何用。”
纪令月不由好笑,“路途漫漫,阁下也可以自己吃啊。”
“可我是专门为你买的,你既然不需要,那么它便没有彻底存在的价值了。”
方青元顶着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嘴里偏偏吐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纪令月有些头疼的拧眉,她朝着方青元缓缓伸出了手。
那双素白的纤纤玉手如莹润的玉珠般,方青元看着,鬼使神差的将自己手握了上去。
“方青元!”纪令月忍无可忍,瞳眸狠狠朝他一瞪,像是触了火般飞快缩回了手。
“啧,肤若凝脂,古人诚不欺我。”方青元反倒十分回味,他忽而抬手将纸包准确无误的扔到车内小茶几上。
还没等纪令月开骂,他慢悠悠的声音传来,“收下吧,不然待会儿想收你也收不了了。”
想收也收不了?这是何意?
纪令月疑惑,就在这时,后头传来马蹄飞踏的声音。
金马铁骑,上头坐的竟不是身着玄甲的禁军,而是衣袂一抹黑底红纹袍,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
锦衣卫会在这里出现,也就意味着……
纪令月不由向后看去,只见通体玄黑,低调却不失精致的马车飞快行驶过来。
而这辆马车在行驶到与纪令月所在的马车并驾齐驱之时缓缓减慢了速度。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车帘掀起,陆淮琛精致的侧颜显露。
方青元挑眉,“哟,摄政王来的可真是不巧。”
“不巧?”陆淮琛瞥过眼去,“本王倒是觉得十分及时。”
方青元笑笑,他一手拉着缰绳,视线打量着那精致而内敛的马车。
“啧,王爷的排场就是与众不同。”
“二皇子若是羡慕,宫中备好的马车就在后头。”
陆淮琛不紧不慢的回着,他微微含笑,眸光锐利,“毕竟是邻国使臣,我朝也不能怠慢。”
方青元一噎,他要是真退了下去,岂不是承认自己认怂了?
“二位……你们好歹也是站在这五洲大陆上搅弄风云的大人物,像个孩童般这么吵闹,难道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吗。”
纪令月有些头疼的拧眉。
这两人每次针锋相对,偏偏要把无辜的她夹在其间。
而且……多亏了方青元,她好像意外看到了陆淮琛不一样的一面。
纪令月抬眸往陆淮琛方向看了一眼,猝不及防撞进了他那华美而厉烈的眸中。
她心脏在这瞬间失跳了一拍,慌忙收回了神色,手忙脚乱的拆开桌上的纸包,捻了块精致糕点嚼着。
她愿意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一刹那的慌乱,这一幕偏偏落在了方青元眼底,他不免得意的一笑。
“纪令月,这可是本皇子一大早替你排队买的,里头可是包含本皇子的浓浓关切。”
他故意将‘关切’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唇齿之间偏偏留了段令人遐想的旖旎。
纪令月一口糕点进去,差点没被这句话给重新呛了出来。
那一口正好卡在喉咙之中,惹得她脸色蓦然通红一阵咳嗽。
绿翘连忙倒了茶水,纪令月憋着气一口饮下,直到嗓子间那股不适感随着茶水涌入喉中,她眼眶含着方才咳出的泪恼怒的瞪了方青元一眼。
“殿下若是想害死我,直说便是,何须拿这些话膈应我。”
方青元:“……”
差点好心办坏事的他顿时噤声不语,他见状连忙策马靠近,满脸担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句道歉诚恳至极,饶是纪令月方才有再多的火,一下子熄灭的悄无影踪。
“啊……额……”纪令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别过头去挥了挥手,“算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情。”
可偏偏方青元要故意靠了过来,他意味深长道,“本皇子骑马骑得累了,不如借郡主马车歇息片刻如何?”
此话一出,绿翘差点拿不稳手中的茶壶,差点摔碎在地。
纪令月彻底呆了。
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不必怀疑,你没有听错。”方青元笑了笑,他忽然一拉缰绳,好似真的要踏入纪令月的马车之中。
空气中裹挟着一股劲风弹射飞来,方青元那调笑的神情在那刹那收敛而起,他两指一捏,那一片绿叶稳稳当当的被他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