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紧跟着纪令月出来的薛妙,感受到一股视线投来后,连忙躲在粗壮的树干后。
薛妙捂着飞快跳动的心口,眸底生出隐秘的精芒。
原以为纪令月真的变了,没想到她还是当初那个蠢货。
柳氏此人心术不正,偏偏纪令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一家人。
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
小叶氏再如何,她也备受纪衡宠爱,如今更是诞下子嗣,稳坐大房位置。
再不济,她背后的叶家乃是富商,光凭这一点,无数人都想求着跟攀着她的关系。
偏偏纪令月这个拎不清的蠢猪,站在一无所有的柳氏身旁,捡了芝麻丢西瓜。
薛妙冷笑,她再次探头往外一望,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背景,心中生起一计。
她笑的毛骨悚然,“蠢货,既然你迫不及待找死,我便推你一把。”
“失了大房上下的心,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等到了约定的那日,纪令月披上外裳,独自打着灯出了门。
隐藏在暗处的人见状,身影穿梭在窸窣的草丛中,也跟着离开了。
“你亲眼看见了?”
薛妙倏然起身,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脸上的笑意丝毫掩饰不住。
锦春立马点头,“千真万确,我妹妹锦秋在大房院里当差,她亲眼看到三小姐一个人提着灯笼出门。”
薛妙忍住仰天长笑的冲动,她迫不及待道,“你传话给锦秋,让她把叶氏喊醒,我们去大房院里看她们抓贼!”
纪衡宿在尚书院里没有归家,叶氏正睡得沉,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叶氏夜晚容易被动静吵醒,她听见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叶氏警惕,“谁?”
屋外响起女子焦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院里遭贼了!”
一听到遭贼,叶氏猛然坐直了身子。
她匆匆从衣架拿下外套,披在肩上走向门口,开了门。
叶氏神色凌厉,她看着眼前面带焦色的婢女,“你是哪个院的,遭贼为何意?”
锦秋飞快道,“奴婢锦秋,是负责外院的。”
“奴婢本是想上恭房,突然发现有一人在库房前鬼鬼祟祟……奴婢觉得是贼,特此来禀告夫人。”
叶氏蹙眉,她招手喊了一名嬷嬷,“先带几个人随我去库房。”
说完,她深深看了锦秋一眼,“你也随我过去。”
锦秋身子一僵,低垂着头,“是,夫人。”
叶氏带着一群人匆匆往库房赶去,她眯着眼往眼前一片漆黑,抬手让下人将灯笼举高一点。
烛火隐约照得前方一抹人影,锦秋倏然抬头,伸手指着前方尖声一叫,“就是那个人,意欲偷盗库房财物的贼人!”
她这一嚷嚷,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锦秋喊完,为自己顺利完成任务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叶氏扭头,看见来人后眼眸微眯。
她言语中疑虑骤升,“薛妙,大半夜的你不在屋里歇息,跑到我大房的院里来做什么?”
薛妙从黑暗逐渐走到光亮之中,她看了看不远处那抹似乎已经僵在原地的身影,嘴角微勾。
“夏夜闷热,我睡不着就随意走走,没想到突然听见闹贼声,担心发生什么事儿便赶了过来。”
说着,她转身看向那掩在半抹黑暗中的身影,居然开始扮演起感化圣母的角色来。
薛妙唤道,“对面那位姑娘,年纪轻轻为何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
“你是大房院中的人吧?若是有什么难事尽管与我们说,千万不要做出这种入歧途的事情啊!”
薛妙一言一句言辞恳切,听的不少人都对她纷纷侧目,印象改观了不少。
没想到这名薛姑娘平日看着柔柔弱弱不起眼,心地竟如此善良。
跟在薛妙一旁的锦春突然开了口,“叶夫人,恕奴婢多嘴,您看那名女子腰间别的可是库房钥匙?能拿到钥匙的人估计是您院中身份高的人,这府里出了内贼,夫人应当好好整治一下才是。”
此话一出,不止叶氏,就连薛妙的脸陡然一黑。
她暗暗瞪了锦春一眼,示意她闭嘴。
果不其然,叶氏一声冷笑,“薛小姐身边的丫鬟好大的口气,居然教我怎么做事。”
“你既然有那么多意见,不如我这主母也让你当当?”
锦春脸色顿时煞白,她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之后,慌忙跪下,“大夫人饶命,是奴婢多嘴了。”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大半夜都敢随意擅闯他人院子,奴才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一直在黑暗中默默无闻的“窃贼”突然出声。
纪令月的容颜随着她走出来缓缓显露,当她出现在众人视线眼中的一刹那,除了薛妙以外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叶氏上前一步,眼眸微微瞪大,“月儿?”
薛妙也跟着掩唇惊讶的出声,“三表妹,居然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说……”
她看了看纪令月,又看了看她身后紧闭的库房。
虽没有把话说完全,其中的深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知谁窃窃私语说出了声,“难不成三小姐大半夜是想偷拿库房的东西?”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纪令月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异色。
纪令月还未出声,叶氏便冷眼一扫,“方才是谁在底下乱嚼舌根,将人拖出去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