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薛妙脸色微白。
“你!”纪令霓眼睛一瞪,“亏我听说你是江南第一才女,没想到竟如此粗鄙!”
“那你以为才女是什么,成日端着架子惺惺作态,装的跟朵白莲花似的高雅端庄?”
“你若是不满,我大可将这种虚名给你。”
“但是我给了,你受得起吗?”
苏妙人话中的讽刺溢于言表,刺的纪令霓脸色一青一白。
她气笑,突然把矛头转向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纪令月。
“三姐姐,你若是不愿上直说,何必拉着旁人给我落面子?”
纪令月抬头,她视线从薛妙与宁王脸上滑过,最终落在了纪令霓脸上。
她漫不经心道,“你们当真想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下一秒,纪令月已经站起了身,她缓缓走到乐女旁,接过她怀中的琵琶。
纪令月转身,一头如瀑的青丝随着动作扬起,她那双黑嗔嗔的眸透过发隙,如刀锋般直入薛妙的眼中。
薛妙身子微微一僵。
只听得纪令月道,“既然有些人非要听,那我就给他们听。”
她慢悠悠道,“只希望不会让他们失望。”
气氛顿时有些僵滞,在场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当做听不见。
凉风习习,挟杂着几许凉气的风拂过船舫上。
众人只见美人静坐,纤纤玉指捏着弦子在琵琶上一划,拨弦之际琴音编织成一曲音调。
琵琶音调婉转缠绵,纪令月开口,唱腔婉丽妩媚,声声似一腔春水,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
吴侬软语一出,极尽缠绵。
她唱着无人听得懂的方言,轻灵软糯之声悠悠散在风中。
一段流水般婉转的乐曲从她唇间流泻而出,温婉牵忧肠,声声曲调皆是掩不住的韵调。
所有人随着她的腔调心念一动,不少男子痴迷的望着纪令月宛如玄女般的模样,几乎深陷了进去。
一曲琵琶随声悠扬远韵,勾的神魂好似置在那水中轻舟上飘飘荡荡,迷得忘乎所以好似不在人间。
台下一阵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清晰听到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音,
纪令月抬首,那张在月光下美得惊人的容貌惊得众人又是一惊。
纪令月将众人的反应悉数收入眼底,内心十分满意。
这曲勾人心魄的秦淮景,再加上原主的美色加成,看谁还记得住薛妙表演了什么。
不少人听痴了,其中一名公子目光闪过一丝贪婪,不由出声道,“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此人一开口,周旁人各个附和着,其中的赞誉远超薛妙。
他们夸赞纪令月,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字一句几乎将她捧到了天上去,
纪令霓站在一侧,脸色骤然铁青,那张本还挂着挑衅笑意的脸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尤其在她无意间看到傅明烨眸中毫不掩饰的惊叹之色,心里嫉妒的快发狂。
而薛妙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与宁王并肩站着,似是极为惊叹的模样。
但只有她知道,这张清丽笑容之下的心已经化作妖魔,恨不得冲上前将纪令月那张脸撕烂。
汹涌的恨意夹杂着前世的苦痛奔涌而来,她紧紧握着双手,一口牙简直快要咬碎。
为什么!
纪令月为何总是如此好命!
这番质问她已经在内心问了无数遍,但没有一次比今夜更加强烈。
她想不明白。
陆淮安却是皱眉,他冷哼一声,“腔调古怪,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是唱什么淫词艳曲,污了我等的耳朵。”
说完,他看向薛妙,神情骤然柔和,“还是你那一舞动人至极,只有那些俗人才喜欢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薛妙神情顿时转好,不胜娇羞的垂首,“王爷,您过誉了……”
此话一出,一些出声夸赞的人顿时噤了声,看看宁王再看看纪令月。
如今便是傻子都察觉出宁王十分不待见纪令月。
纪令月闻言,还琵琶的手在空中一顿,一句大蠢货差点脱口而出。
她前世一听这首曲子便深深的爱上了,为了学这曲苏州谣江南调,她花费了多少精力。
宁王这头驴居然还骂她?
现代人民的智慧岂是你这种老古董可嘲讽的,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是个王爷又如何,她还是当朝郡主,纪太后的亲侄女,小皇帝的亲姑姑呢!
天时地利人和,她再不骂回去她就是猪!
纪令月冷笑,直接跟宁王杠上了,“王爷,无知可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东西。”
陆淮安大怒,“纪令月,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说本王无知?”
纪令月仰首,眼神铿锵毫不避让,她上前一步,“难道不是?”
“你身为当朝王爷,连大渝民间方言都听不出来,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听闻王爷三年前还曾因主馈江南地水患,亲***问灾民,如今竟是连何处方言都听不出……”
纪令月忽然拖长了尾音,看向宁王的视线忽然意味深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宁王殿下?”
陆淮安脸色大变惊疑不定,那双看向纪令月的眸泛着丝丝狠厉,一股似有若无的杀气自身上蔓延而出。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骤然拦在纪令月身前。
苏澄清假借寻苏妙人有事,实则半个身躯挡住了陆淮安的视线。
而傅明烨则更加直接,他直接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