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堂里,王伊人心不在焉地在碾药。
甄公子只说今日来,却没说什么时辰来。
她一大早就过来了,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都快黑了。
但她并没有心抱怨,反倒担心他是不是太忙没时间来,或者忙忘了。
“姐,您怎么还在这?该回家吃饭了。”王可儿从外面进来。
王伊人看了她一眼:“你上哪儿去了?父亲让你在药堂好好跟坐堂大夫学医术,你却整日跑的没影,别以为你考了第一就可以高枕无忧,过几日你就要入学了,入学还有场考核,倘若到时候被人比下去,旁人还以为资格考试的时候,咱家做了手脚。”
王可儿腆着笑脸:“姐,您可别告诉父亲,其实我平日都有好好学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王伊人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今天是同源楼开张的日子啊,姐,您知道同源楼吗?”
“有耳闻,听说是定安侯的嫡长女林晏晏开的,专门做美容养颜药膳。”王伊人对此并不关心。每个大夫都会一些养生之道,这又不难,林晏晏应该就是从大夫那要几个方子,然后拿来做噱头博人眼球。
“对,就是专门做美容养颜药膳的,上次在礼部左侍郎府余小姐那我见过林晏晏,我说给她把个脉,她说没必要,就不让我看,我看她是怕我看出来她有病。”
王伊人嗔她一眼:“你好端端地要给人家把脉,人家不让看也无可厚非。”
“不是我要给她看,是余小姐让我给她看的。”
“余小姐这么关心她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没看成,今儿个我去同源楼外瞧了热闹,姐,您知道吗?赵王妃亲自去道贺,晋王妃也派人送了贺礼,还有京城有名气的行会也都去道贺了。”
王伊人手中的碾子一顿,她在太医院,宫中的事儿多少都知道一点,赵王和晋王不和,赵王妃和晋王妃也成了死对头。这两人居然都去给林晏晏捧场,太奇怪了。
“这林晏晏有什么独特之处?”王伊人问。
“她会做药膳,而且听说做的相当之好,还给人把脉,开养生方子,据说,那些小姐们按着她的方子调养后,都有了明显的效果。这算不算独特?”
王伊人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的话,林晏晏还懂医术?”
“应该吧,上回她还跟我论药理。姐,有人想邀我合伙做药膳,我觉得做药膳不难,您觉得可行吗?”王可儿期盼地看着姐,她是很心动的,姐要是能支持她,父亲就不会反对。
“谁邀请你?”
“余小姐啊,余小姐说本金她来出,药膳我来做,七三开,她七我三,如何?”
王伊人腾出手弹了妹妹一脑崩儿:“见人家赚钱眼红了?你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余庆堂还不够你折腾?少跟人家瞎参合。”
“姐,这怎么叫瞎参合?做药膳真的大有前途,那些小姐们哪个不想变的肤白貌美?那些个夫人们谁不想永葆容颜?如今京城里只有同源楼一家,再开一家生意也做不完。”
王伊人正色道:“不许,你给我好好钻研医术,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就想学人家做药膳,再说了,同源楼才开张,你就知道她家生意一定红火了?”
王可儿悻悻瘪嘴,姐不支持,没戏了。
“算了,不说了,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儿。”
“姐,您还有什么事儿?都在药堂坐了一天了。”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王可儿郁闷,你的事儿不用我管,我的事儿你倒是样样要管,讨厌。
哼!不管就不管,本小姐走了。
王可儿前脚刚走,换了男装的林晏晏后脚进了余庆堂。
她是抽空溜出来的,本想早点打发莜莜和芃芃回家后她再来,但林芃芃非要等同源楼关门后跟她一起回家,同源楼这会儿满座,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她只好中途过来一趟。
林晏晏见面就先告罪:“王医士,实在对不住,因为京中出了灭门惨案,忙的抽不开身。”
王伊人终于把人等到已经很高兴了,善解人意道:“无妨的,以后你若是忙,托人捎个口信给我便是。”
“谢王医士谅解,我不能久留,坐会儿就得走。”
王伊人不由的生出几分心疼,那十殿下也太会使唤人了,看把甄公子给累的。于是语气越发温婉,态度越发柔和:“喝杯茶吧,只当在我这歇口气。”
林晏晏从善如流,今日应酬任务繁重,她嗓子都快冒烟了,喝杯茶润润嗓子也好。
“王医士,上次说的那病人的病例你可带来了?”喝了两口茶,林晏晏直奔主题。
这也是她今天无论如何要过来的目的。
王伊人拿出一本册子,这是她偷偷抄录下来的,真正的病例不可能让她带出宫,一旦被发现,她和父亲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晏晏仔仔细细翻看病例,越看越惊心,倘若这真是太后的病例,那太后简直就是一身病,五脏六腑全都有问题,不仅仅是胸痹一症,难怪王院使不敢下重药,太后这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
“看来得先调养方可对症下药。”
“调养的方子开了不少,可这病患不喜喝药,除非是必需要喝的,你也说不动她。”王伊人愁眉苦脸,再没有比病人不配合更让人无奈了。
“有没有想过食补?”
王伊人蹙眉道:“食补见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