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寂静。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间。
此时是夜晚十点钟。
病床上,江薇闭着眼睛,睡的并不安稳——她的脸上、身体,冒出来许许多多小红疙瘩,手背正插着针头,透明液体通过细细的输液管进入她的身体。
病房里一片寂静,爸爸妈妈在另一张小床上坐着,江宿倚着墙蹲在地上刷手机。
良久,妈妈出声问道:“宿,几点了?”
嗓子喑哑,声音里满是疲惫。
江宿看了眼时间:“10点17。”
此时江宿心里慌得一批。
因为明天就是周三……
按照以前的经验,每周二晚上,他都会被一阵不可抗拒的困意席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再一睁眼,就已经是第二天和江薇互换了。
所以……
江宿一言难尽地看了看病床上的江薇,再想想江薇此刻全身过敏的身体……
苍天啊!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
先前江薇用他的身体打架,承受伤痛的是他。
眼下江薇因为小狗过敏,明天要承受过敏的又是他!
江宿蹲在地上生无可恋,听到妈妈对爸爸说:“时候不早了,你和宿先回去睡吧,明天宿还要上学呢。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了。”
“你这一天天也够累了,你回去睡吧。我跟头儿请了假,今晚我照顾薇薇。”
“不用,我来照顾吧。”
“要不咱俩都回去吧。”几番推辞后,爸爸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看向江宿,“儿子,今晚你守着你妹妹。明早你上学前我们再过来,把你上学的东西也带来。”
江宿:?
江妈妈点点头,附和道:“也行。宿,你看着瓶里的液,输完了就叫护士来拔针。”
江宿:?
江妈妈不满江宿像个傻子一样的表情,拧起眉头:“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江宿忙不送迭地应着。
随后,目送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亲密无间的走出病房,江宿无力望天: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啊!
江宿站起身,蹲久了有点腿麻,慢吞吞走到陪床旁,躺在床上看着江薇。
看着看着……
嗯……
有一说一,江薇现在脸上起了疙瘩,真丑。
想着,毫不犹豫地拿手机拍了几张丑照。
随后又无聊地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掉,渐渐有了几丝困意……
突然,江宿猛地一个激灵——不行,不能睡!还有半瓶液呢!一会儿他睡着了,输完液了怎么办!那不就……
“啪”的一声,
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江宿沉沉睡了过去,甚至发出香甜的鼾声……
梦里,他仿佛回到小时候。
那时候爷爷还在。
炎热的夏季,爷爷拿着一只大风车放在电扇前,大风车呼啦啦转动,小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小小的江宿拍着巴掌,笑声洋溢。
“好玩,嘿嘿,好玩”
“宿宿想不想吃西瓜?爷爷去给宿宿切西瓜?”满脸慈爱的爷爷笑眯眯对小江宿说着。
“要!”小江宿举着小手,接过爷爷手里的大风车。
“宿宿在这里等爷爷,爷爷去切西瓜”
“好!”
就在小江宿玩大风车的时候,门被打开,爸爸妈妈回来了。
小江宿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开心地叫着:“爸爸,妈妈!”
随后,小江宿看到妈妈怀里抱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来,宿宿,你过来看。”爸爸妈妈走进家门,妈妈坐在沙发上,把怀里的包裹小心翼翼打开一角——
小江宿见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娃娃。
小江宿满眼惊奇,有些困惑:“妈妈,她是谁啊?”
“她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我们宿宿就是哥哥了。好不好?”妈妈温柔地抚摸小江宿的小脑袋。
“妹妹?”四岁的小江宿喃喃重复了一遍,懵懂地点点头,“嗯,宿宿是哥哥了。”
-
江宿醒来,脸上不知何时挂了泪水。
他下意识抬手擦了擦脸,却扯动了什么东西,手背上一阵针扎似的痛。
紧接着听到妈妈一声疾呼:“薇薇,别乱动!”
江宿:……
睁眼,愣神,反应过来,环视一圈。
淦!
果然互换了!
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他!
刚才还没察觉,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发现身上那些疙瘩奇痒无比!
淦淦淦!好想挠!
然而手已经被妈妈拉住,手背跑了液,鼓起一个青包,很快有护士过来重新扎针。
再看一旁的江薇正用自己那满面红光、气宇轩昂的身体意气风发的望着自己,眼底流淌着几丝得意的窃笑。
江宿:……
p。
“薇薇,是不是很难受?”江妈妈心疼地看着江宿,擦拭他脸上的泪痕,“你终于醒了,真是受苦了。”
“妈,我没事。”江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
他能说他痒的不行吗!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只刺猬一样,浑身刺挠!
“那你怎么都哭了?”江妈妈声音哽咽,当妈妈的哪里看的了儿女受苦受罪。
江宿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好像做了场梦,但醒来就忘记了梦的内容。
“不知道,也许是睡久了,泪腺自作主张的运动运动。”江宿讷讷地回答。
这下江薇没忍住,发出一声偷笑。
江妈妈转头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