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知道吗?听说小少爷发高烧了,大夫都来了好几波了,也没降下来。”
如月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一放在桌上就眉飞色舞道。
“小孩子发烧很正常,一般至少得过一晚上才能退下来。”钟灵芳道。
“嗯,好吧,不过真的是太爽了,太解气了,这真是现世报啊,谁让他这么不讲理的。”
如月噼里啪啦一通说,兴奋的脸都红了。
小冬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上,说是三菜一汤,却都是素菜,里面一点油星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头,以前就算了,现在钟灵芳体内毒素已除,已经可以进补了,光吃素菜可不行。
“小冬,这事是你的功劳吧?”
如月看着小冬,眼神亮晶晶。她还记得,昨天小冬说给少爷上了点药来着。
“这话可不能瞎说啊,小孩子乱跑好动,吹点风受寒发烧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小冬眉毛一扬,不承认。
“那你昨天还说……”
“行了,如月,这事和小冬没有半点关系,和咱们院子也没有半点关系,你可记住了?”
如月刚要辩解,却被钟灵芳打断。
“好吧,小姐,我记住了。”
如月瞥了一眼小冬,低声道。
第二日,第三日,如月听来的消息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小少爷的高烧还没退。
“据说三夫人一口咬定,她儿子发烧和咱们院子脱不了干系。”
“但是大夫检查过那甲虫,说并无异常,他们的诊断是小少爷是积食再加上吹风受凉,所以才高烧不退,但是开了对症的药,却一点也不管用。”
如月喝了好几盏凉茶,才兴奋道。
“然后呢?”小冬问。
“三夫人受罚了,因为老夫人认为是她没照顾好小少爷,所以打了她十个板子,又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如月凑过来,悄声道。
“才十个板子啊?”
小冬沉吟,这罚的倒不重,应该休息几日就不影响日常行走了。
“这可是三夫人第一次挨板子呢,我看主要是因为少爷不在家,不然连这十个板子也落不到她身上。”如月说着,叹了口气。
她一提到赵宜修,一旁坐着的钟灵芳忽然打了个寒战,瑟缩了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哎呀,都怪我,我不该提他。”如月赶紧道。
“别怕,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你。”小冬拉起钟灵芳的手轻拍着安抚。
“嗯。”钟灵芳向她点点头,镇定下来。
一旁的如月眼睛瞪得溜圆,她怎么感觉小姐对小冬好像格外的信赖呢。
又过了两日,这天一大早,主仆三人就起床梳洗。
辰时未到就收拾停当,开始往外走。
“小姐,我有点害怕……”
刚走出院子,如月就怯声道。
“不怕,忍一忍,熬一熬就过去了。”钟灵芳安抚她。
“如月,今天你还想不想看戏?”一侧的小冬忽然问。
“看戏?什么戏?”如月立马来了精神,忙问。
“好戏,包你过瘾。”小冬冲她眨了眨眼。
“要是能亲眼目睹就好了,以前几次都是听来的,总觉得不尽兴。”如月想了想道。
“行,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尽兴一回。”小冬豪气道。
从她们所住的小院儿走到老夫人的住处得一刻钟左右,路上她们不时遇到赵府的下人。
那些人也不避讳,直接站在不远处,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今天又到了夫人去拜见老夫人的日子了吧?”
“可不是,不知道这回老夫人会怎么罚她呢?”
“基本不都是罚跪祠堂抄写经文吗?”
“你们说当夫人当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因为她生不出……额,啊,啊……”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好了,停下吧,不用扇了,我不热了,你给夫人扇扇吧。”
小冬按着如月的手道。
“这就不热了?刚才不是还让我大点力扇的吗?”如月奇道。
“不热了,听不见那些聒噪就凉快多了。”小冬随口道。
“那些人啊,我都听习惯了,她们就爱嚼舌根。咦,她们怎么啊,啊,啊的不说话了?”
如月说着,瞪大了眼睛。
“可能这是她们新发明的一种聊天方式吧,像不像乌鸦叫?”
小冬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她借如月扇了点药粉过去,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听这动静儿,这不活脱脱的是几只乌鸦吗?
“小冬,你又调皮了?”钟灵芳看着小冬,“她们虽讨厌,但并不曾真正伤害我。”
“放心,死不了,只是让她们叫上几日罢了。在你眼里这或许不叫伤害,但是在我看,这也算。”
“我说过,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小冬说着,直视钟灵芳的眼睛,神色肃穆起来。
钟灵芳闻言,鼻子一酸,眼眶立马红了。
在这暗无天日的赵府里蹉跎了整整四年了,她曾日思夜盼,盼着能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
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情绪,低声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是为赎罪而来。”小冬抬起头,看向远处,“很快我就会带你出去,永远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