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便已经有外地的秀女陆陆续续地进京准备参选。
因着若幽仍在病中,此次主持选秀的权力便下放到了妃位,端妃身体不适,因此便由明、宜、荣、恭四妃主持,原本康熙是没打算将恭妃算进去的,不过碍着孝庄以及恭妃出身蒙军旗,这才勉强将恭妃给加了进去,却也只允许恭妃在最后阅选时出现。
“皇贵妃娘娘,您老人家便真的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宫中养病’吗?”宜妃倚靠在软软的大迎枕上看着对面一身玉兰色绣芍药银纹旗装的女子有气无力地道。
若幽“啪”的放下一枚白子,接着将数颗被吃掉的黑子拿走掷入宜妃手边的棋篓中,淡淡道,“有什么不好的?宜妃,你若是在不将心思放在这棋局上,你可就要输了。”
宜妃看看若幽又看看已经被杀了大半的黑子,嘴角不禁一抽,“我认输,皇贵妃娘娘,臣妾认输行不行。”和若幽下棋就是找虐,算来她们两个下了好几十盘棋了,一向自诩棋艺精湛的她一次都没有赢过,一次都没有!每次下棋的区别在于输的凄惨程度而已。
若幽叹息一声,“罢了,你心不在此,不为难你了。”言罢,挥挥手,一旁侍立的宫人便撤下了棋盘与棋子。
宜妃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今日来可还真不是来和若幽下棋的。
若幽知道宜妃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对着侍立的宫人们淡淡道,“都退下吧,不必伺候了。”
众人福身行礼徐徐退了出去。
若幽为宜妃斟了一杯茶,看着神情恹恹的宜妃,道,“瞧瞧你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宜妃娘娘的风范,怎么?郭络罗家这回要送秀女入宫?”
宜妃撇撇嘴,“可不是,我那好三叔打算将刚刚过了十四岁生辰的嫡次女送进来和我作伴,美其名曰帮我固宠,稳固我在宫中的地位。呸,本宫还需要她?”
若幽想了想,“就是……那位官居正五品的礼部郎中大人?”
宜妃点点头,“可不是,虽说三叔也是祖父的嫡子,不过如今早便分家。不过是进过一次宫,看着我做了高高在上的妃位娘娘、又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宫中陈设,便觉着这富贵生活多么好,却是不知道这繁华背后的腌赞事。”
“有何奇怪,成为天子妃嫔、后宫娘娘,岂不是得意的很?若是再得宠些,说不定靠着裙带关系,便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说不定呢。”若幽有些讥讽道。
“还是娘娘轻省,家中就娘娘一个贵女,没了这许多烦扰。”宜妃有些羡慕道。
若幽斜睨了宜妃一眼,“谁说无人找本宫的?”
这回换到宜妃吃惊了,“怎么竟也有人求到娘娘这里?”算年龄,若幽与这些秀女算是同龄人;算辈分,其实若幽是比如今的秀女们长一辈的。钮钴禄府中与若幽亲近的法喀、富宝、阿灵阿三兄弟目前都没有女儿,其余的几个遏必隆的子女倒是有适龄的女子,不过因着遏必隆早早逝世且与府里几人的关系都不大好,这些年并无什么往来,即便是求到若幽跟前也是自讨没趣;至于再远些的旁支,大概也没什么门路能与宫中的皇贵妃娘娘搭上线。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总有人会抱着侥幸心理,或许本宫会同意呢,为了家族总要拼搏一场的不是么?就算与本宫不是一脉所出,但是到底也是一个祖宗的同姓同族,来找本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幽懒懒靠坐在大迎枕上,唇角微勾,“不过,本宫不过是一个重病在身,连宫宴、祭祖这样的大场合都没有露面,在宫中养病的、无权无宠的皇贵妃,又能如何呢?”
宜妃目瞪口呆地看着语气平平却是理直气壮的若幽,半响无语,这样也行?举起茶盏对着若幽微微一敬,“娘娘英明,臣妾自愧不如。”
若幽淡淡一笑,算是接受了宜妃的“夸赞”。
再过三日便要正式开始初选秀女了,因着与若幽的关系也不大,若幽也没有特意关注,既然宜妃在,倒是不妨聊聊,“这次参选的秀女如何?”
说到这个,宜妃的兴致倒是高了不少,“这次的秀女总体来说倒是不错,比较出挑的有包衣左领之女齐佳氏、定州知州之女辉发那拉氏、光禄寺卿之女富察氏、工部尚书孙女陈氏……”宜妃一口气说了十几个,直觉的口干舌燥了,方才停下来,喝了半盏茶水,看了看对面的绝色女子,神色一垮,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若幽挑眉看着宜妃,这又是怎么?刚才不还兴致勃勃地吗?
宜妃蔫儿蔫儿道,“虽然这届的秀女整体上还不错,也有几个是出挑的,不过比起娘娘您参加的上一届,可就差之甚远了。”
若幽回想了一下,上一届好像出挑的还没有这次宜妃说得多,要知道本身作为美人的宜妃的眼光也是很高的,既然能得宜妃说一句不错,便说明确实是容貌上乘的,所以……“这怎么说?”
宜妃再次认真仔细地端详了若幽一番,方才无奈道,“娘娘天人之姿,说是一人可胜千人也不为过,有娘娘在珠玉在前,其他人再如何也是要黯然失色了。”
若幽听着宜妃的赞美之词,忍不住轻抚自己的脸庞,虽然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不过听到宜妃这样夸赞,若幽还是很愉悦的,微微一笑,“如此本宫便收下宜妃娘娘的夸赞了。”
宜妃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理直气壮、毫不客气的女子,不禁嘴角抽了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