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的不少,放心的不多,能打又能想办法自筹军费还基本让人放心的也有。
数度,朱由检都想抽调护天营入山西,与卢象升一道,携部剿灭残余之后,直入河南。以两人之善战,加之前派下的兵将,河南之贼当可迅速肃清。
数度的放弃皆有原因,最后他竟然发现黄冲对闯将、八大王等贼寇,抱有同情之心。
黄冲由于众所周知的缘故,一直以来他对李自成及张献忠具有莫名其妙的好感,觉得他们是时代不屈的英雄,至少也是敢于与命运抗争的好汉。
直到旧年十一月左右,夏日高勒听了蔡植腾的馊主意,去保安州招募亲兵卫队。
回来之后所做描述,以及为数不多从军的难民们的口中,他才知晓,原先的情怀过于理想。因为广大的事实确定了一件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农民军是会吃人的。
这之后他开始避而不谈,不似以前动不动拿圣上“贼亦赤子”的话搪塞。
皇帝从他奏章及行文字里行间发觉,依然是之前在鼓吹招抚为主的陈词滥调,对现今的乱局显然还处于懵懂不醒的情怀阶段,倒是有点像已准辞呈即将离职的首辅大人。
事实上,北方诸省的破败三分在天灾,七分却在于人祸。
人祸不人祸黄冲还没有那么大的格局,概不操心,一门心思还在跃马关外与皇台吉一较高下的梦想里。如果还有其它,便是拍拍皇帝与懿安皇后的马屁,但也主要是以前者为目标。
旧年末尾,曾令百官进贡马匹,黄冲单个就捐了十匹上等马。
这一记马屁拍得真所谓恰到好处,皇帝叫曹化淳去龙门对他口头嘉奖,其实里头多少包含了这件事黄冲的响应。如今又要出关讨虏为啥?筹粮饷耳。
一心要当圣贤之主的朱由检,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大笔一挥,从内帑下拨了一万五千银。
他是这么算的,最早曾在议立新营时自己确承诺由内帑支应部分,如今出资一万,加上之前皇嫂所捐五千,合计也算是笔不小的数目,足够黄冲应对目前青黄不接的阶段。
当然,护天营频繁的出关也有坏处,抢掠终归是野蛮人的行径,断不能长期为之。
依照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护天营在短时间内已经训练出一批战力相当,不输于卢象升天雄军的的精锐。所扩营镇规划井然有序,所辟粮田颇广,只要再挨上年余,供本部军兵饷食可谓搓搓有余。
最为关键的,虽然营里有后宫某人的影子,却比锦宁等边军更效忠于皇家。
“快快快,翻过来,这边插尾边的肋骨空档里。”
鸢儿在欢叫,张成和一个娃子在用削尖的竹枝撑开只刮好皮的獐子,很肥美的母獐子。
火堆边搭起了支架,项杏娘吧嗒着她那双日见宽阔的脚掌,在几个箩筐间穿梭翻找。
“明明记得我放了入来,怎么就记性这么差了。”
“你,走开。”
蒙古娃子终于将一直帮倒忙的张成扒拉到一边,快速地用几根枝条,将空腹鲜润的獐子撑涨出圆鼓鼓的轮廓,搭在支架上,独自完成了烤全獐的第一步。
“是大帅亲手掷中的,看到没有,这个洞。”
已经习惯被人吆五喝六不待见的张成,点着猎物背上的白洞,不是吹嘘也似吹嘘地讲。
“大…大老…老爷不用弓箭吗?”
讲到老爷,鸢儿的嗓仿佛一下边细小,小心柔气地,根本没有刚才指挥烤猎物的气势。
“没见用,日常的东西里好像也没有。哦对,卫队长前几天加了两把短弩,说是大帅要的,不晓得他们带着没。”
“那…那大矛,重吗?”
“不让碰。除了大小队长,一般人连摸都不许摸。”
为了加重自己话的真实性,张成特意示好地在娃子肩膀上拍了下,“是吧?”。
导致后者直接捏住他手腕,并且快速将他整条手臂反拧到后背,弓起膝盖,将他抵跪在地。
“唉哟哟,你是不是疯了?”
“不许碰,我。”
恶狠狠地讲出两个词,娃子才松了手,走到一边,远远看护着他们三个。
“找到啦,找到啦。”
还能雀跃的杏娘回归了该有年龄的举止,她虽比鸢儿大几岁,但终还算不得宫中陈货,远没有到二十五岁那道坎。
“快拿过来。”
张成抚摸着已起紫淤的手,再没唠叨大帅身边事物的兴致,鸢儿朝用罗裙捧着一堆作料的杏娘可劲地叫,军营里的人天天打架,从大水谷一路看来,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等烤好了,我代你送过去。”
“好吧,也许…。”
也许什么也没有,空落落的春梦一场。在无数次的纠结与尝试之后,祝鸢儿终于知道自己在老爷面前就是个不靠谱的傻蛋,最多是枚长相还可以的母傻蛋。
“喂,你两个拿着。”
桩子挺着胸脯,迈着他特有鸡不鸡鸭不鸭的步伐,走到近前放下两把短弩,和两皮袋弩箭。
“喂。”这一声是向远处的娃子吼的,“你教他们用。”
“大帅吩咐的。”
赶在娃子皱眉未开口之前,补充完最关键的一句,然后他擂下张成的小肩膀,笑呵呵地算打过招呼之后,背手走人。
也不理会翻倒在火堆边上的张成,一路哼着莫名其妙的曲子,朝着大帅休息的地方去了。
“唱的啥嘛?”
杏娘是守旧的,对这种奇怪强调很有排斥,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