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一场夜袭战,损失掉一千多英勇的战士。
衮楚克这几天一直窝着火,凶狠地声称要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关内人彻底杀光。
现在,所有的怒火喷发了,从河北岸紧急调运过来的重甲骑兵已经上马。
空气中充满了凝重的味道,此一战非同小可,所有人都知道。
“不管前面是是什么,不要犹疑。”
皮仰尧对着蜂拥而来的奴隶,点了一下手指。
战争的恶毒从来未曾改变,乃蛮人是标准的蒙古式强盗,每次开战都驱赶那些贱人贱命的奴隶在前挡枪子,且这回数量庞大。
没有队形,黑压压地像褐色的两脚羊群。
木棍和柴刀占总武器量的九成以上,衣不遮体披头散发的有九成。
他们身后是全身罩甲手持带刺重枪的精锐骑兵,不光人着皮盔链甲,高大坐骑的马头、侧腹及后腰也披挂着各种护具。每一片皮革或铜铁的价格,都要远超三名奴隶的价值。
此等规模的战阵是护天营首次,老皮故意不去看身边亲兵们脸上的惊慌。
“扛下来才能有活,败了只有死。”
讲不出豪言壮语来激励胆怯的士兵,老皮扯开嗓子吼出蒙古人喜欢屠戮俘虏的事实。
“呜呜呜。”
惊愕!这是集结或后撤的号令,掰开架势的两营人马都听到了,都在发愣。
“大帅有令,肆营全体后撤。”
烟尘中,张成嘶吼般的喊叫,从那匹银白色马驹上传来。
“胡…,”老皮恨恨地一挥马鞭,双目喷火,“传我令,各队交替后退。”
战场上容不得对上司任何质疑,哪怕那是位傻缺,也只能按令行事。护天营由擢拔不久尚自诩为大明军人的小把头们构成的指挥团队,每人很明白这一点。
临阵反向是大忌,混乱立刻便产生了。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敢僭离本队的,一律等同逃兵处置。”
慌乱在蔓延,有人在夺路而逃,这本就是他们的长项。即使在老虎沟已经历过一次逃亡,即使刚才也有对胜利渺茫的幻想,但本能地,他们依旧选择了回逃。
“啊。”
见血了,老皮一脸的红,一名纵马乱窜的亲兵被他一刀斩翻在马下。
“都给老子听着,我们是撤,不是在逃。上千里的路,能往哪里逃?”
见过自己人血的卫队最终有了卫队的模样,而皮仰尧的吓尿了的亲兵们也终于晓得,何为亲兵。
弹压是有效的,越冷酷越有效。各小队勉强约束住了骚动,但是恐慌依然还在。
一脸铁青的黄冲站在一处高坡上,望远镜里对方的奴隶们开始奔跑,不再像开始时那样低头蠕动。而自己的两营人马,分作多条骑的兵们小队扭出数条蛇过水面的弯曲,乱糟糟地正向后撤来。毫不训练时的森严队形,简直可与对面的奴隶队伍一拼。
呐喊声,从小到大,由远及近。乃蛮部族的两侧骑兵在提速,聚焦向窄窄的三角营尖头。
“传令,贰营、叁营向中收拢。”
瞬息万变这词指战场是贴合的,你一退,对手便毫不犹疑地狂追,原本在两侧护翼左右的乃蛮弓骑兵,呼啸而来,转眼就撵在了骑兵营的背后。
衮楚克巴图鲁台吉很不确定地看着前面,既有前方人马追赶的喜悦,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担忧。
“叫左右翼抽调一部分包抄到沼泽地的边缘,快去。”
指挥指挥,越少人越容易机动调配,什长的作战单位所呈现的实力,才是大规模作战中的基础。蒙古人从来不缺纪律严明的士兵和勇敢的什长,衮楚克甩开不必要的担心,只做了局部的调整。
就是这局部的调整,显然也是错的。
明军,大明从来没有一支可与蒙古人比肩的骑兵,连关宁铁骑都是吹虚出来。至始至终,真正能克敌制胜的主力,从来或以后,都只能是步兵。
平原作战,一目了然。
两翼在衔尾追击,奴隶的前方有一半被他们屏蔽,准备大显身手的重骑兵一直在慢跑。
“呜呜呜,呜呜。”
短促的号角声比蒙古人的更显清脆,汉人从来不缺精湛的工匠,简单而直接的指令在左右两侧同时响起,蔡植腾与唐康两部已快速到达预定。
先响起的是枪铳声,噼里啪啦的热闹无比,谈不上沉稳的士兵们,恨不得一次将手中的弹药全部倾泻出去,即便打不着壮壮胆也是可以。
士气便是胆气,慌乱的骑兵跑得飞快,以为后面撵的也飞快,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说的就是这种状态。直到左右除铳响还有一声声熟悉的爆破声,他们才胆敢回头观望。
“没见过这么指挥的,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同样满脸乌黑的吕元守在抱怨中勒住马头,“呸,整队。”
后面是空的,追击的鞑子没傻到往坑里跳,被左右的火器一通轰,立即又圈马沿两侧迂回而去,让出了之前挡在奴隶前面的道路。只有少部分的勇猛傻缺,带着部下自冲内里。
内里是什么?除了中间护天营骑兵的路线,都是蜘蛛网似的壕沟。
“呜呜呜,呜呜呜。”
两侧在冲锋,步兵们从一条壕沟钻到另一条壕沟,矮着头,抽冷子朝那些一顿一挫犹在前行的奴隶可劲地射出弩箭和弹丸。
没有宽厚的城墙凭借,坑道是保命的唯一依仗,冲锋号令下达后,他们也一样在沟子里迂回穿插,让身边成片倒下的奴隶和冒进的骑